“皇兄,我來幫你。”
那年他不過才十七歲。
謹慎如趙敏時自然不可能全然信任,卻也慢慢將老七列入計劃之中當做一步可有可無的棋。
他安靜不多事,一切事都做得水到渠成。
尤其四年前臘月,那場壓垮了棚戶區的大雪裡,圍剿太子重要一步來襲,滿地的誅心打油詩散落之前,引起旁人注意的聲音是——
【瑞王殿下暈厥過去了!】
那時,陰暗京都漫天落雪,雪花紛紛揚揚飄落。
在間隙叫囂吵鬧聲中,無人顧及之地,背對鬧劇躺著,有雙灰色眼睛盯著牆角刻著的四句太子施粥詞,含著似有非有一點笑,眨眼間將落雪抖下睫羽。
瑞王殿下急火攻心,暈得妙啊。
“趙慶時到——”
宣王笑著拍拍手,看向順和帝道:“你剛才想要知道的答案,現在可以告訴你了。”
他回頭再看他們共同的父親。
“你說我是要搶,絕非如此。”宣王負手而立,無奈嘆道:“立賢立長都該是我,你不過平白沾了女人的光,靠慈貞皇後死去才成了父皇心肝。”
明明可以弒君奪位,他偏不要。
他建功名,立口碑,在宿州一帶成為了百姓心中的真神。
這皇位於他而言正大光明,名正言順,不是什麼逆賊。
趙敏時一步步走向光明殿正中的龍椅上,手緩緩劃過,這次終於居高臨下冷麵看向他的皇弟。
他要天下人知道——
“你座下的位子,本來該是我的。”
如今來拿,已遲二十年了。
他詭異笑笑,聽見殿外一層層傳來的聲音。
“要弒君的更是另有其人。”
骨瘦如柴的男人從殿外進來,縱是蕭貴妃在世只怕也已認不出這是她疼愛著養大的兒子慶時。
在畜生圈裡鬧著自殺的人,大皇兄以給他報仇機會勸解他忍一忍。
“好好活著,才能為你,為你母妃報仇啊,四弟。”
他湊在雙目通紅的趙慶時耳邊,如地獄中爬出來的野獸低語。
等這一日實在太久,太漫長了。
趙慶時失魂落魄走近,接過一旁遞過來的長劍,雙手抱著在地上拖行,一步步走得艱難,只有劍劃過地面的刺耳聲音,向順和帝而去。
窗忽然開了,一陣冷風襲來,吹散了屋裡僅有的熱氣。
順和帝唇邊溢血,瑟瑟一抖。
慌忙跑去看旁地窗戶開了沒有,看小郡主房中無礙,皎潔安下心了。
她掩著胸口不顧儀表在廊廳蹲下,忽然耳尖一動,僵在原地。
等人走了她腳抬也抬不起來,卻無論如何咬牙撐住站好了,心跳到額角,她強忍著驚懼惡心,壓下喉間嘔意,拎起裙子向府外跑去。
不行,不行,棠月小姐,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