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來援
東邦人亂作一團,覺也不必再睡,要命的更在後面。
秋季幹燥,正是幹糧草木易燃季節,這樣大火燒起來根本不是輕易能撲滅的,在這種時候哪有足量的水可以滅火,唯一能做到的只有抄起手中工具以土滅火。
後半夜人正睏乏,忽然來這一遭直到天矇矇亮,暈頭轉向的東邦人遠遠不知,這場火也不過是接下來一切的開始而已。
逃進下鉗關中避其鋒芒的淮州軍就在天剛亮起的時候大開城門,東邦人折騰一夜驚懼交加,心力交瘁,最疲憊時刻看見被他們戲弄多時的淮州人開了關門,慌亂一瞬又很快組織上馬迎戰攻進城中。
他們被人偷襲怒氣正盛,即便疲憊也拿出了十二分的狠厲,這下大約成了真正抱著魚死網破的念頭攻打。
梁安不是不擔心,但沒有慌神。
他已經意識到,東邦這次並非來勢洶洶,看起來也不是要奪城,再厲害再勇猛的軍隊,單憑兩千人想攻掠他國城池,是否異想天開,無異痴人說夢。
戎烈與許慎一有什麼交易,或者東邦南祁背地裡往來什麼,不是梁安眼下要思索清楚的事。
要緊的是過去眼前難關,先挫殺東邦銳氣,管他們一個兩個究竟要做什麼,這世上沒有勝仗的不是,等將這群外來人打贏了,說不準答案自然有了。
梁安一行人趴在塹壕裡等著,一群人緊張兮兮看著戰場,紛紛握著手中武器,如上弦弓一般就等飛竄出去。
但梁安不準他們上前,依舊沉著氣在等。
“將軍,咱還等啥呢!”
大牛憋不住了,挪到梁安身邊急得幹瞪眼,那邊眼看那群東邦牛擺開陣勢要往裡沖了,還不趕緊趁熱打鐵從後方偷襲過去,就像之前一樣。
梁安沒答他,眼眯起來看向城關處。
淮州城中有人懂了他的意思,且比他預想的還更聰明。
前些日子一直在城牆上冒頭的人這下排成一片出現了,他們架起手中弓箭抵在牆邊上,再細看來那些箭不是尋常樣子。
而城門開啟後,從其中先沖出來的人手持銅盾的,緊接著後面的持著武器,不是刀劍,而是長矛。
梁安松一口氣,淮州城中有聰明人,雖然暫且不知此人是潘海還是馬茂才,但不論是誰都值得梁安一聲盛贊。
要攻騎兵,以弓箭最佳,但箭有戰中弱勢,需要克服的問題太多,若東邦人足夠勇猛,頂住第一波箭勢,而後方強攻,弓箭手很難真傷其筋骨。
選用長矛路攻的人動了腦子,梁安暗暗點頭,很好。
其後在東邦人呼喝著戰歌策馬狂奔的時候,隱約聽見城牆上有人喝令一聲:“放!”
什麼?
眾人定睛看去,紛紛怔住。
那古怪的箭原來竟是如昨夜他們一樣,在劍身上纏上浸了油的麻布,在松弦之前有人持火把在一側點了,上百支冒著濃煙燃著烈火的箭紛紛落地,因箭增重已射不遠也偏離準頭,但這火箭本身已不是為了射在誰身上來的主意。
火如流星四落在騎兵身上,帶著火油的棉布燒融了掉在哪裡就燒在哪裡,人再堅定也管不住胯下的馬,很快被點燃了毛發的馬嘶鳴著揚蹄止步,或瘋癲亂跑。
亂了,徹底亂了。
“沖!”
“殺啊——”
就是現在!
盾牌先行,持長矛的躬身躲在後面緊跟著沖上去。
“散!”
隨著指令,防守盾牌四散開,持長矛的步兵直起身子沖將上去,在亂了的馬群人群裡揮舞擊打。
馬亂了,人也亂了,兩邊人膠著纏打在一處,東邦人不傻很快從馬上下來轉陸戰。
東邦兵人高馬大,單從身形上已遠遠勝過北趙人,就這方面說,淮州軍勝算實在不大。
淮州一向不是邊關防線中的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