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宴時閉著眼,抬手輕輕抓住他的手腕:“我的手指?”
“……不是。”梁安要瘋了。
他鼓起勇氣想問清楚,這事上趙宴時卻比他還更傻呢?
可今日不問明白,日後只會更糾結煩悶。
“我……”梁安手指挪開半寸,“宵行,我……沒人教過我,你能不能……可不可以……”
“能。可以。”
梁安怔住,看趙宴時睜開的眼睛。
那隻手被趙宴時拉下去,兩人靜靜對望。
梁安舔舔嘴唇,試圖解釋清楚:“我是說……”
“可以。”趙宴時又一次輕柔截斷他,重複一遍:“我說可以。”
這次梁安更不懂了,他不知道趙宴時是否明白了他在說什麼,想問什麼。
“可以什麼?”他眼睛裡都是疑問。
“這個。”
風來了,石頭碎成了粉末。
那是一陣輕柔的風,卻有不遜於沙塵暴的兇猛,捲起所有的殘片帶走,只剩下兩人肌膚相親的那一小部分浮在空中,無法落地。
又一次。
沒落在眼皮上,而在眼角。
他清清楚楚看著那張臉接近過來,即便那兩片薄而帶著人體溫的嘴唇落在他裸露的肌膚上,他也沒有躲閃,而直勾勾睜著兩隻眼,比任何時候都更清楚地看著對面的人。
“宵行!”他終於找回聲音,驚叫出聲。
看著趙宴時緩緩離去,梁安的脖子都發出嘎嘣嘎嘣的響聲,怎麼上個問題尚未理清,下一道難題已接續而來。
“我教你。”趙宴時笑道,“阿孃說,當人們互相喜歡的時候,對自己而言極親近的人,就像這樣,表示喜愛。”
“喜愛?”梁安的臉快要抽筋了,他艱難問道:“什麼喜愛?”
趙宴時溫柔看他,像故事裡蠱惑過路人的精怪一般低聲說道:“你常常想要和我在一起,和我說話,想叫我高興,不是嗎?”
是。
梁安呆呆點頭。
“我也一樣,靖之。”趙宴時湊近過去,手指撥開梁安亂了的額發,聲音又輕又柔,“阿孃說,如果認定了眼前的人是我最好的朋友,就可以親近他,在遇到你之前,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朋友。”
梁安受到極大沖擊,從未聽聞過。
“可是靖之,只有我們兩個。”趙宴時的笑意淡淡,手背劃過他的側臉,“你,和我,只有我們兩個結成的契約,好嗎?否則,你有那麼多可以喜歡的人,對我很不公平。”
這……這是公平嗎?
梁安恍惚著亂成一團,腦袋裡想他和伏山,他和翰昀,他和老盧……等等等等!
“好!”梁安急促點頭,“好,好。”
趙宴時笑道:“拉鈎。”
直到梁安如行屍走肉一般翻回自己屋裡,還在掙紮著思考。
陷入睡意的前一秒,梁安朦朧中想到,他去找趙宴時是為什麼來著?
算了。
只求夢裡沒有那些恐怖如斯的畫面,尤其伏山,離他遠點。
老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