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又吻
梁安避見王妃,伏山在旁邊嘀嘀咕咕有的沒的說起來沒完沒了,聽得梁安煩了他,幹脆把人趕回去在門外守著,有情況也好知道。
他想,王妃應當很快會走。
沒想到程子衿不是匆匆走個過場,在她到後不久,一連串的大夫接連趕來,一輛輛馬車把府前的路都佔滿。
伏山的訊息無需打探,宣王妃行事也沒避忌他人,來來往往的人也沒在意多了個伏山的。
李不為在內室陪著,伏山在室外候著,老盧派了人來隔三差五問一回,遲遲沒等到程子衿離府的訊息。
尚不止如此,大夫們一一看過,思忖謹慎著都覺得瑞王殿下身體康泰沒什麼問題,但這樣大陣仗的事,下面的人是不會直言無事的,紛紛撿了幾句“受驚”“氣虛”之類無傷大雅的話回上去,這就領了命令下去商討個平穩不傷身的方子給瑞王殿下補益。
很快宿州知府連滾帶爬也來面見,照伏山說來,那小老頭拎著官服的手跟抖篩子一樣快把衣裳抖爛了,連知府帶底下的低階小官撲啦啦又跪了一地。
事實上又和下面的小官哪裡有關系呢?但上面人要問責,下面人沒罪也得求個罪來平息過去。
大夫看過,知府告罪,王妃沒就此滿意,板子很快遞到了琳琅閣院和王府中接他送他的人身上。
從趙宴時居住的沁園起,一直將將跪到了琳琅閣院的二門外,若跳上房頂看上一眼,除了過道的路,密密麻麻已跪嚴實了。
街上也沒輕輕撂下,知府受了罰也明令全府衙官兵出動全城搜尋,尤其出事那條街上,掘地三尺也得查個明白。
梁安聽到此處想,若事發時有能成事的機敏,抓住放暗箭的人不是難事,再次他趕去時候若趙宴時允許他查,費點功夫想必也能有個結論。
但眼下這個時辰,早已晚了。
從白日一直查到落日時分,查來查去果然沒有結果,但王妃大有不罷休的氣勢,直到王府中人來報小郡主又不舒坦了,這才匆匆叫走了程子衿。
梁安穩穩坐在偏院,聽一波又一波人來來回回報告進展,心中也想,這位王妃究竟是什麼意思。
直到最後程子衿離府的訊息傳來,老盧親自回來說道:“王妃臨行前下了死命。”
梁安挑眉:“死命?”
“若不能視瑞王殿下如宣王爺一般眼下不為難,立時回了管事拿了身契離開宿州。”老盧速速說來,“自今日起瑞王殿下傷一分,無論是不是在身側伺候的一併受罰,瑞王殿下再遇這般意外,琳琅閣院與王府上下皆是重罪。”
這倒是沒想到。
先前看這位夫人柔弱和藹,未料到也有這樣顏色。
仔細想想倒也不稀奇,再溫柔隨和的主子也得有三分狠厲才能管住這麼大一個家,光得人敬愛,自己沒有手段沒有腦子,宣王離宿,王妃豈不成了任人拿捏的魚?
老盧思來想去,還是大不敬說了句:“這位王妃,卻有蹊蹺……”
“這事應當與她無關。”梁安道。
老盧問:“何以見得?”
何以見得?
梁安想,她急匆匆來這裡去看望趙宴時,究竟有幾分關切尚不清楚,一個初次碰面不過一兩日的小叔,說能有深厚情誼簡直太扯。
假設這事與她全無幹系,她來這一趟大概有兩點原因。
一:趙宴時說到底是正兒八經的皇子皇弟當朝親王,再不受寵,也流著和當朝皇帝及太上皇差不多的血,若他當真在宿州遇險,首當其沖要問責的自然是宣王一家。
二:這事她不擺出果決態度來,人人都要猜測是宣王府做的。
所以她這一天查也好,罰也罷,要給足了裡子面子在趙宴時這裡,不是宣王府所為,她當然得洗清自己要一查到底,且藉著這事當著趙宴時的面光明正大亮明態度。
所謂態度,就是毫不遮掩在明面上告訴宿州官員和諸多下人:別動歪心思。
梁安一行到此地後也不是沒想過府上人的順從配合有做戲嫌疑,今日之後卻不必懷疑了。
程子衿說出口了,往後趙宴時傷了,就是伺候的不是,主子傷了,要麼一起傷,要麼重罪死,府中內外全無例外,這樣會是如何結果?
所有人會像供奉尊佛一般伺候趙宴時,只怕眼下盼趙宴時平安無事勝過自己爹媽。
或許這種手段不適宜管制一州的王爺用,但對於趙宴時這臨時派遣來的王爺來說,簡直太好用了,甚至說是可以想見的立竿見影。
“那若當真是她所為呢?”老盧緊接著問。
梁安幹脆搖頭:“那她未免太蠢了,簡直是在做白費功夫的事。”
擔著要被問責的風險,僅僅為了給趙宴時來一個不疼不癢的意外,接下來還做了這麼一出大戲替趙宴時立威,她又不是瘋了。
這麼做能得到什麼?所圖為何?她總不能是發了病,就是要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