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趙宴時坐在馬車中,李不為和駕車的小春各坐一邊,梁安在前引路。
幾人仰頭看著筆鋒蒼勁的“宿州”二字,不由在心中嘆了一聲。
終於還是到了。
這才是真正的川流不息,不過清晨,進出城門的人密密麻麻熱鬧非凡,人多不亂,井井有條。
小春悄聲問:“將軍,怎麼不見盧哥他們人影?”
奇怪。
老盧他們應當日夜有人守在城門附近等著接應梁安,尤其昨日他們沒到,應該很容易意識到梁安這邊出了什麼岔子,不過一夜,老盧不去尋人還能理解,他人穩重,沉得住氣。
但沒人在城外接應就十分古怪。
還有伏山。
梁安皺眉。
老盧沉得住氣,伏山可不是能沉得住氣的人,他一夜不見梁安,想必早已急得團團轉,別說睡覺,只怕要連夜順著回去找梁安以確保他安好。
是他送皎潔路上出了意外,還是別的……
“事有蹊蹺,小心行事。”梁安叮囑,“去遞通關印信。”
“是。”小春接了令跳下馬車,接過梁安遞來的印信朝城外查驗的官差走去。
李不為一路茫然,昨日當了一把乞丐,今日要進城了看眼前分明風平浪靜,又見梁安一副警惕模樣。
他下了馬車,抻著脖子問:“將軍,咱們來宿州做什麼?”
雖然算是跟在了梁安身邊,但李不為至今不知道他們去哪裡,做什麼,接下來又有什麼打算,他倒是聽話,叫做什麼就乖巧做了,直至今日才知道問一句去做什麼。
正小心打量四周是否有異,聽見這話梁安回頭看他:“先生才想起問這些,是否有些遲了?”
李不為憨笑:“不晚不晚,小生既跟隨將軍,自然是聽令行事,一切有將軍做主。”
梁安笑兩聲:“眼下尚沒空說這些,待到進城……”
他火速收音,翻身下馬,唰——拔出腰間的佩劍,旋身擋在馬車前。
“李不為!守好車門!”
被喊到名字,李不為尚沒反應過來,條件反射先應了:“啊——好!”
他跑了兩步爬上馬車,張開胳膊擋死了馬車門,哆哆嗦嗦朝車裡說:“蕭公子,你和棒骨兄可莫要出來……”
沒空聽車裡動靜,李不為已被眼前事嚇了個夠嗆。
不知多少官差兵甲碰撞整齊劃一向他們奔來,李不為哪見過這場面,瞪著眼反手抱住車門,死死拽著車框,抓得手指青白。
只見梁安持劍而立,將衣袍反手塞在腰後,如一株青松挺直立在馬車前幾步遠,很快那些官差連人帶馬車一起團團圍住。
梁安面無表情舉劍橫在身前,不動聲色退了兩步更挨近馬車。
他眼神朝小春去的方向看,看見已被幾人合力制住正在掙紮的小春。
梁安手上施力,眼神瞬間冷下來,盯著面前數十人冷聲問道:“敢問這是何意?誰來上前說話。”
人群總算圍清,從他們之後有人上前來,是衙役捕頭。
他舉著令牌大喝一聲:“大膽賊人,竟敢私自冒充京都貴人,昨日已將你同夥全數拿下,今日就在等你!”
梁安看清他手中拿的正是小春地上去的通關印信,同時心裡咯噔一下。
怪不得沒人在城外等候,竟是全被抓進了府衙。
梁安瞬間再沒有好臉色:“你將我的人帶去哪裡了?!”
“哼!”為首的冷笑一聲,“自然是府衙大牢等候問罪。”
“好,好。”梁安氣極反笑,可說怒不可遏,“誰給你的膽子?”
“誰給我的膽子?”捕頭見他絲毫不懼不怕,拔出官刀指向他:“王法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