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行,你還疼嗎?叫小蘭看一看你吧。”梁安還在說,他應當是牽扯到了傷口疼了,表情很難看,但又像是沒有知覺一樣在說話,“等你好了,我帶你去騎馬,跟娘說一聲,我得帶上阿月……”
他說了一半,好像在思考,再張口又回到了開始。
“宵行,阿月呢?”
趙宴時始終保持沉默,他就像他準備做的那樣,當一個冷漠的局外人,只是看著。
直到梁安又說話了。
“不要騙我,宵行,你不要騙我。”
趙宴時瞳仁縮緊,衣袖掩住的手都握成拳。
他死死盯著梁安,不知他究竟是不是清醒了。
“我可以幫你的,宵行。”梁安察覺不到他眼底映著那人的臉色難看,只是自己點點頭說:“我會站在你這邊的。”
他一直翻來倒去說這兩句話,最後說累了似的。
他嘆道:“咱們說好了的,宵行,咱們站在一起的。”
“你不會的。”
自言自語終歸還是有了回應。
梁安頭疼眩暈。
“你我生來不同,我在你的人生裡也與他人沒有分別。”
“我生來在你對立面,我才是你生命裡最可怖猙獰的異類……你知道我在騙你就好,別當真了。”
梁安晃了晃頭,難耐呻吟。
像是不忍,趙宴時出聲哄道:“棠月……她不會有事的。”
這句話又像定住梁安的術法,使他怔愣片刻
“宵行。”他問,“阿月呢?”
一切又回到了起點,一切都從未發生。
門外伏山回來了。
趙宴時幽幽收回目光,回身道:“煩勞你看顧梁將軍。”
伏山揮揮手覺得他客氣,笑道:“小王爺這是哪裡的話,本來都是我的活兒。”
沒再多話,趙宴時不過出門兩步,看見在等他的沈濯靈。
沈濯是那副不會叫人討厭的溫和樣子,帶著笑:“怎麼樣,小王爺今日可有時間與沈某四處走走?”
“卻之不恭。”趙宴時道。
他“卻之”已不知幾回,沈濯靈卻沒對他答應了而驚訝或露出喜色,仍是平常樣子,抬臂請道:“是在下榮幸。”
伏山歪腦袋看他倆文縐縐酸來酸去懶得再看,怕進了風掩上門,進去照王爺話摸一把果然將軍又盜汗了,趕緊擰著毛巾幫他擦擦。
他側著身,伏山越過他身子擦額頭,目光落在軟枕一側,“咦”了一聲拿起來。
“這是什麼?先前不記得有呢?”他撓撓腦袋嘟囔。
那是一段歪歪扭扭編起來的彩繩。
伏山沒見過。
這世上只有兩個人知道,那本來就是梁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