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泉定
準備啟程還是帶上了皎潔。
趙宴時甚至主動問了茶肆大娘有沒有可換洗的便裝,等到大娘拿了身粗布衣裳出來他看著梁安,狀況外的梁安再眨眨眼,忽然開了竅,額上冒著汗又掏了散碎銀子遞過去。
老兩口推拒無果,把皎潔往身後讓了讓,那裡有他們歇息的簡陋小屋,皎潔接過衣裳,看趙宴時又看梁安,最後微微垂下頭去換衣裳。
即使是不合身且粗陋的灰麻衣衫也沒掩過皎潔的美貌,她扯了根布條隨手把長發辮上,合攏著手也不像什麼苦難人家的姑娘,更像是貴人小姐體恤民情。
伏山嘀嘀咕咕:“娘嘞,我滴個乖乖,這姑娘不像個人呢。”
小春子在他旁邊偷偷笑:“大山哥,你這說的啥話嘛!”
“你看她不比畫上走下來的仙人還更好看些。”伏山扭頭戳戳春子的頭,“你小子毛還沒長齊,會看個粑粑。”
小春子撇撇嘴:“那你說嘛,這姑娘和月小姐比呢?”
“你這兔崽子,那是能比得的?!”伏山瞪圓倆牛眼,鼻孔都粗了,揪住春子的耳朵尖兒罵道:“咱月小姐可不跟旁人比,旁人也比不得她,這姑娘就是個仙人下凡也比不得咱月小姐呢。”
“知道了知道了。”春子救回耳朵忙挪遠了幾步,又嘟囔著:“那不是大山哥自己看直了眼。”
“那我是——”伏山偏解釋不來,幹脆抱著兩條粗壯胳膊哼了一聲,不再看皎潔,好像這樣就能證明這姑娘沒法兒跟棠月比。
那邊趙宴時從馬車旁再回來,遞了條蒙面的輕紗過去,他淡淡說:“委屈姑娘用上這個,想必更方便些。”
皎潔看著他手心裡躺著的那條白紗,緩緩伸手過去,還沒拿到手裡,橫空劈來另一隻手,橫在一男一女兩只雪白手掌中間,將那條白紗奪在手裡,別別扭扭遞過去。
“咳。”梁安幹咳一聲,偏著臉不看皎潔,“路上多有不便,姑娘多擔待。”
面紗從手上抽走的瞬間,趙宴時眼神落在梁安臉上,似笑非笑問:“皎潔姑娘怎麼走更好?”
這對梁安來說又是個難題。
乘人的馬車只有趙宴時一輛,伏山帶著棒骨一輛。
棒骨對陌生人可不見得溫順,叫棒骨去跟趙宴時擠在一輛車裡梁安也不願意,車裡不寬敞了豈不委屈了趙宴時。
馬車行路慢,在出行之初梁安就考慮到這點,因此才多帶了輛乘人的車叫伏山帶著棒骨。
讓皎潔去跟趙宴時共乘一輛,梁安的臉都黑了,男女有別,於理不合!
絕對不行。
趙宴時等了會兒沒等到答案,噙著嘴角那絲不像笑的笑回身走回馬車前,“啟程吧。”
他說著已上了馬車,放下了車簾。
梁安和一旁揪著面紗的皎潔互看了一眼,又都匆匆移開目光。
梁安擺手招呼老盧:“盧哥,你來。”
他走到一旁去,想叫老盧帶著皎潔。
“將軍。”老盧臉都垮了,他壓低聲音瞥了皎潔一眼,為難的一張老臉都皺成了一團,“這回去叫你嫂子知道,我還活不活了!”
梁安一噎,老盧孩子都能滿地跑了,確實影響夫妻感情。
“伏山!”他憋著氣換了人來。
等到聽完他什麼意思,伏山仰著腦袋頭搖得撥浪鼓似的,梁安哪裡知道他跟小春子那檔事兒,伏山現在正自己跟自己較勁給棠月表忠心呢。
“嘿,你這家夥——”梁安氣不打一處來,“你真是被阿月教壞了,在京都待了一年什麼話也敢不聽了。”
伏山卻更得意了:“月妹妹說了,愚忠不算忠。”
再把梁安噎了個半死,他能說什麼,能說妹妹說得不對嗎?
不能。
看來看去,梁安怎麼想無論誰帶著這姑娘都不好,這樣的美人,除了老盧這定力強的,伏山這榆木腦袋不開竅的,機靈懂事的小春子還要看顧趙宴時,剩下的給誰都是麻煩,對這姑娘也未必是好事。
梁安揮揮手叫伏山趕緊閃遠點去安排啟程別再煩他,最終想來想去還是自己去了皎潔面前。
“姑娘可會騎馬?”
“只是一點。”皎潔聰慧,看出梁安為難,即使不擅騎馬也點頭應下,“大人一行只我一個女子,無論如何都是個麻煩,若有馬來,小女願意一試。”
她這樣說了,梁安就又遲疑了,怎麼看也不像真會的,他腦袋都大了,心一橫咬著牙說:“你就跟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