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笑,叫他拽著自己,先要緊叮囑道:“你就在我身後,旁人如何無妨,你不要鬆手。”
見他答應,梁安才放心過去,還沒走到,不知又從哪裡來了個姑娘,一層白紗遮擋著臉,隱在衚衕口裡更看不清楚。
她聲音不鹹不淡隱約能聽清:“諸位可要等差爺過來。”
為首的上上下下掃量一番笑道:“哪裡來的小娘子?看上這眉清目秀的小郎君了?”
梁安怕事有蹊蹺,畢竟趙宴時才是首位要緊的,因此放慢腳步,聽見這話掃向地上那位原來是書生打扮,他見有位姑娘來也錯愕放下擋臉的手,果然如這人所說白白淨淨的秀氣模樣,看起來不像能惹事的樣子。
書生怔怔仰頭看姑娘,像是還沒回神。
姑娘倒半點沒害怕,照舊淡淡回道:“他做錯事自有衙門管束他,沒做錯事自有衙門管束各位,倒不必理會我是哪裡來的。”
“衙門?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這小子說了不該說的話惹惱了我不肯跪下磕頭,你若替他磕了我放他走就是,若不然,”他嘿嘿笑兩聲,“你隨我去抵了這債也勉強算夠。”
梁安聽不得這混賬對個姑娘說這些不幹不淨的話,怒氣沖沖過去,還沒動手,地上的書生猛一推人腿,大喝一聲:“姑娘快走!”
當真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人,在他人毫無防備下也只是叫惡人晃了兩下,書生見事態糟糕,忙不疊爬起來揚起胳膊保持著適當距離護住姑娘,情切之下走得近了他還慌忙退了半步。
“不怕死的東西還敢叫板了!”
書生緊緊閉上眼睛,顫抖的胳膊還堅持攔在姑娘面前,下一刻被人拽住奔跑叫他被迫睜眼,是姑娘拽著他跑出了巷口。
驚愕中書生再往身後看,遠遠瞧見有個身形高大的拎著那惡人的後脖領子不知在說些什麼。
梁安也沒想到那姑娘行動如此迅速,倒很懂得察言觀色適時撤退。
既然用不著他幫忙,就順手把這幫人挨個兒踹趴下,從一旁牛車上撿了根繩子綁了一串兒丟在腳下,順便叫了官差過來。
他帶趙宴時躲在一側,看他們將人帶走也才放心走了。
趙宴時看他笑,也笑問道:“隨手幫個陌路人也這樣高興?”
梁安眯眼笑道:“這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他比劃了個劈劍的姿勢,昂著腦袋說道:“見死不救非君子嘛。”
趙宴時笑:“你做君子,未必你幫的全是好人。”
梁安答:“我若不救,他是不是好人不也無從得知了?”
他的理論簡單,好人也好,壞人也罷,遇見不平他總要去幫一幫,若是好人,不算白救,若是惡人,自有律法處置。
最後梁安總結:“總之隨手幫一把不費什麼功夫,總比坐視不理來得舒坦。”
趙宴時看他,默默良久,直把梁安都看奇怪了。
“我本也不信這世上有這樣的人。”他喃喃說道,又似笑非笑:“不過你近在眼前,容不得我不信。”
梁安本就是這樣的人。
趙宴時是這世上最清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