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之,靖之?”
梁安嚇得大叫了一聲:“不好!”
引得一旁人都回頭看他兩眼,小鎮不大,倒是熱鬧,約是春末原因,街上還有些人。
梁安這才回身,驚覺自己做了什麼傻事。
“什麼不好?”趙宴時問,“你在想什麼?”
“什麼也沒想!”梁安答得太急,欲蓋彌彰似的,又搓著手說:“沒有……”
趙宴時沒再追問,低低笑道:“咱們是不是到了?”
“是。”梁安看一眼已到客棧掐了自己一把,心裡罵了兩句三心二意不敢再走神。
來前想著人多反而紮眼,有梁安一人已足夠用了,他跳下馬車,下意識抬手去接:“王爺,下車吧。”
“單你我不必這樣叫我。”趙宴時手遞過去,垂頭時風吹開鬥笠白紗露出唇角的一點笑,“行麼?靖之。”
哪有什麼不行的。
梁安都忘了還攥著人家的手,左瞧右看就是不敢直視趙宴時的眼睛,等他下了車才燙著了一樣鬆手,掩耳盜鈴抓抓熱癢的耳尖幹咳兩聲,扶他坐在車上:“不要站著,你且坐片刻,我去安排。”
他心神不寧慌張往客棧裡走,進門撞上三兩個醉漢。
“呸!什麼雜碎賤人也敢撞了小爺?”其中一個大著舌頭胡咧咧。
分明不是梁安的錯,但他不想多事,道了聲“得罪”往裡去。
他沒生氣,也沒再給他們眼神,對迎來招呼的店家客氣道:“兩間上房,要相鄰著方便照應的。”
“嘿!這慫包小雜碎——”醉漢已出了客棧門,倒也沒再回頭找梁安事。
小二哈著腰堆笑把幾人送走,又忙回身跟梁安客氣:“爺多擔待,鄉野熱鬧,人多嘴雜的,您甭往心裡去。”
梁安攔他,微微笑道:“無妨。”
他剛說完兩個字,聽見外面有動靜,笑已收起眼神轉冷,扶住腰間佩劍旋身幾乎是瞬間飛出門去,店家張著嘴尚沒反應過來,梁安人已至門外了。
方才那三個醉漢就在趙宴時身側,勾肩搭背醉笑著調戲:“什麼美人兒夜裡戴著鬥笠,給小爺瞧瞧,賞你些銀兩,咱們一同夜遊快活快活豈不美哉?”
本坐在馬車一側的趙宴時站起來,比這幾人高了一頭不止,他們倒驚了一瞬,嘴裡仍然不幹不淨說了幾句“俊俏男人更得瞧瞧”之類的話。
尾字還沒說完,冰冷冷的劍已帶著寒光橫在趙宴時與他們之間,三人縮了縮脖子,眼見劍身翻轉,劍鋒離他們頸側不過寸許,劍進一寸,他們慌忙退後一步,很快隔開與趙宴時之間的距離。
“你,你……”幾人醉意散去七分,冷汗淌出來,瞪著面前冷臉執劍的年輕人說不出話。
“收回方才的話。”梁安冷冷扔出幾個字,站在他們面前,將趙宴時嚴嚴實實擋在身後。
酒壯慫人膽,尚還膽怯的人也不肯丟了面子,反倒縮了縮脖子叫囂:“你——你知道小爺是誰敢說這話?!”
“不論是誰。”梁安又進一步,劍尖點在說話人身上,冷聲說道:“收回你們幾人方才的話,我既往不咎。”
“滾你孃老子的窩!你爹我在這裡橫著走的時候你小子毛還沒長齊!怎麼,你跟那小倌兒是——”
餘下的話沒有說出口的機會了,劍身轉劍柄以迅雷之勢撞在他身上,人還沒反應過來已是一記重擊,落在胸膛上的那一腳像要踢斷他的肋骨踹碎人的五髒六腑,他眼前一花,翻江倒海,還沒意識人已哀叫著飛出兩米開外嘔出一大口血,街上尚有行人,嚇得驚叫著紛紛避讓。
剩下的兩人僵直著腿總算有了反應,不敢說話不敢回應,逃也似的回身去扶人。
“你,你給我等著!”
“爺,哎喲,爺。”店家循著空湊過來急忙勸梁安,“那是咱們鎮上有名的潑皮無賴,您可不敢胡亂招惹。”
“無妨。”梁安收劍回鞘,回身先去看他的人,上下掃量他沒事後才鬆口氣,轉而看掌櫃的說:“你照常做你的買賣,他們若來尋仇,自找我就是。”
店家哪裡惹得起這些人,不敢再說話,又為難不敢叫他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