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知昂聽他又指向谷搖光忙又膝行兩步幾乎要抱住梁安的腿。
他猛搖頭:“將軍,我如今說來你或許不信,但哥哥他其實……其實……”
他下意識想看谷搖光,被橫空刺過來的劍攔住。
梁安持著冰冷的長劍擋住他偏頭的臉,只要他敢回頭就會割破臉頰:“說完。”
谷知昂咬牙閉眼一鼓作氣一股腦說出來:“其實哥哥是有打算,哥哥不想說,他也怕將軍知道後會疑心我反而令我陷入被動。他是有心要我研習兵法,而且自我開始學習那日看的就是青州地勢,所有演練的中心點都是青州,今日潼關不是因我二人知道了些什麼,若將軍日日在我二人身側就知道,不是潼關也會是鹽馬道、雁回關——”
話說至此梁安眼光一閃,手中的劍收緊幾乎要動手。
“為的是有朝一日我去青州投身梁大將軍門下報恩!”
谷知昂越說越快,閉著眼睛喊完這句,緊緊握住雙拳反倒挺直身子仰著脖子等著結果。
劍入鞘的冷聲,谷知昂哆哆嗦嗦睜眼。
梁安一把將他拽起來,闊步走到谷搖光面前。
“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谷搖光看一眼被緊緊拽住衣衫的谷知昂,微微點頭。
“你來將軍府時也曾說過一句,我父親與你有恩。”梁安冷然問他,“那時你瞞過我,今日我不妨直言,你不說,你與知昂,都踏不出這間屋子。”
“將軍何必唬我?”谷搖光寫道,“我知將軍心善,若真有殺意早也動手,非要聽個答案不過是不想我二人死。”
梁安收緊手掌,抿唇沒說話。
許久後谷搖光握筆的手搖晃,墨順著筆鋒將要滴落的一瞬間,他寫道:“我闔家上下受奸人所害,僅我一人蒙大將軍搭救得生,這樣的情誼,我焉能不報?”
“什麼奸人?”梁安警惕,“總不能是你搭上性命也要報複的趙慶時。”
谷搖光寫:“將軍非要窺我傷恨今日殺了我也罷,家仇不報豈能茍活,我早有死意。”
“你不想活,也不要他活?”梁安掐住谷知昂的脖頸,令他掙紮兩下說不出話。
谷搖光死死盯著谷知昂痛苦的面容,決絕寫道:“將軍下手是他命數如此,不求將軍留情,日後將我二人葬在一處就是。”
“嗬——”谷知昂臉色紅紫,發出痛苦叫聲。
谷搖光的手幾不可見抖了一瞬,令尾字筆鋒走歪,幹脆閉上眼睛。
“呃——”
谷知昂脖子上的手鬆開,跌落在地,谷搖光匆匆扶他。
“你這人心思詭怪,叫我琢磨不透。”梁安皺眉看著谷搖光,“你先前說,為谷知昂再活一次,我信了你兄弟情深,今日可見,又在騙我。”
谷搖光沒動靜,谷知昂卻搶著搭話。
梁安用了力氣,他喉間疼痛,說話也沙啞幾分。
“我由哥哥一手帶大,命也是他的,死也好活也罷,都聽他的。”谷知昂鼻間一酸,“將軍,哥哥不是壞人。”
梁安看他,皺眉怪道:“他眼見你命在旦夕不救,你不恨他?”
谷知昂拼命搖頭:“我都聽哥哥的。”
“好。”梁安點頭,問了一句:“你方才說要投身青州,到我梁家門下是不是?”
谷知昂不知其意,又慌忙點頭。
“入我軍中則有軍規,青州中將令大過天去。”梁安冷硬說道,“你凡事聽他的,如何叫我信得過你?”
谷知昂愣住。
谷搖光看他一眼緩緩從懷中掏出什麼,開啟以極快速度吃下去,梁安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已吞了。
剩下的盒子他慢慢推向梁安,翻開後尚有一顆褐色藥丸。
“此藥劇毒,僅此一顆解藥,送與將軍。”
他剛寫到此處,忽然頓住,唇角溢位暗色血來落在紙上,這毒藥竟然發作如此之快,梁安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