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盡數說給梁安,但有能讓梁安知道的,須得他去查驗。
“我不能確認事實如何,但梁安,你去淮州路上可從宿州繞行去一趟鹽馬道,在臨近事發地說不定能查到些什麼。”
“四年前我已去過!”梁安急切說道,“大哥出了那樣的事,怎麼可能會輕輕揭過,我更是不信大哥就此出事,在事發地方圓五裡內外查驗,沒發現異常之處。”
趙丹曦問:“當日梁紹出行有人知道?”
梁紹搖頭:“那日大哥本不該出去,但接連幾日鹽馬道附近總有匪徒暴亂,鹽馬道地處三國交界處,是軍事要地,他不放心,無論如何也想去看一眼。”
就此被一場莫名大火燒得屍骨無存,整整一隊人馬,沒留半個活口。
“你可抓到匪徒?可問過附近百姓?是東邦還是南祁可有頭緒?”
問過。
梁安得到結果,猜測是南祁埋伏,但鹽馬道附近都是三國貿易之地,若南祁能有將梁紹一擊斃命的可能必定條件有二。
一:人馬充足,二:事前準備。
縱使許慎一聰明也好,詭怪也罷,要想臨時碰上便能剿滅梁紹也是痴人說夢。
鹽馬道上做的是南祁的私鹽生意和東邦的馬匹買賣,北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北趙百姓由此購買南祁青鹽和東邦好馬。
梁安一再複盤,不顧父親責罵一遍遍推演可能,梁守青下令不準任何人隨梁安再去鹽馬道上浪費人馬執著此事,梁安就獨自帶著伏山一遍遍走過鹽馬道。
除了臨近東邦之地有溝壑藏身,其餘地方都是平坦寬闊的大路,否則這裡也不會成為國與國之間最大的貿易場所。
但有溝壑之地要突襲而上說來簡單卻絕非易事,以梁紹能力,居高臨下必定第一時間就會警覺反擊,絕不會被東邦人得手。
所以梁安認定必是許慎一做的手腳,但這些年過去,無論梁安想到什麼可能最終都又會推翻。
梁安得到結論簡單而詭異,如果沒人接應,不是前後夾擊,梁紹不可能退無可退被圍剿在那裡燒死。
前有南祁賊子埋伏尚可以理解,但後是北趙防禦,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南祁人從北趙城防裡沖出來殺了北趙的將軍。
“所以,”趙丹曦不錯一步盯緊梁安的眼睛,一字一句問道:“梁紹後背,如有叛賊呢?”
“絕無可能!”
梁安聲音之大令陶穗再看進來。
他呼哧呼哧粗喘,搖著頭再強調一遍:“絕沒有這個可能!”
“大哥背後是青州城防雁回關,世代與青州府呼應相守,守在雁回關中的都和梁家人一樣世世代代傳承相守,印信由我曾祖父起,至我祖父,我父親,都交由他們能毫無防備交出後背的兄弟護衛周全。”
“雁回關不開,青州可守,雁回關門破,青州淪陷。許慎一若有這樣手眼通天的本事何必牛刀小試,長驅直入殺進青州就是!”
梁安說得越急促,他自顧搖頭反對。
所以他查來查去,查到無可再查,寧肯接受梁紹確實死了,也絕不懷疑雁回關中有叛徒。
趙丹曦不被他影響,冷靜回道:“人心難滿,欲壑難填。你在京都之中數月還不知曉這樣通俗道理?利慾薰心,能忘生死,你連一人的心都猜不透,拿什麼篤定天下人的心?”
“青州人能!”梁安半點沒遲疑,他不退不讓,堅持說道:“長公主若在青州長大,喝青州的水,吃青州的飯,日日聽的青州歌謠,年年睡在青州帳裡就會知道。”
“青州人寧肯戰死,二事不做。”
他斬釘截鐵桀驁說道:“絕不會叛。”
“絕不會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