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想抓住對面的人,不過是徒然,直到眼睜睜看著趙宴時一步步朝前走,梁安急得大喊,想叫他退後。
梁安急得抓住胸口的衣裳,喘不上氣來想阻止他,直到趙宴時最後一步,梁安顧不得別的,縱身跳下去救人。
“宵行!”
從高處墜落的失重感將他驚醒,梁安瞪著眼有一瞬間迷茫,連呼吸都忘了。
“宵行。”
“聽來耳熟。”
梁安一骨碌翻身起來,驚恐瞧著坐在他床邊的林凇平說不出話來。
“做了什麼噩夢?”林凇平問,他說完又溫聲笑道:“還是我嚇著你了?”
“榮哥……”梁安喃喃叫道。
他嚥了口唾沫盤腿坐好,這才徹底醒了,捂著額頭上冷津津的汗心裡一咯噔忙撂下手問:“可是有什麼事?”
“你方才叫……宵行。”林凇平沒答他,仍執著於這兩個字,“是誰?”
梁安舔舔嘴唇掩飾心慌答他:“是關外生的螢火小蟲。”
不知林凇平想到什麼,頓了一瞬才微微點頭,又看梁安:“你夢到繼之了?”
梁安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只是這話讓梁安沉默,他臉詭異紅了沒再說話,愧疚不安。
“想必不是。”林凇平卻沒再執著於叫梁安難堪,他問完又自顧反駁自話,“怎麼會是噩夢。”
他說完扶著輪椅回身:“起吧,眼下事可比做的什麼夢要緊多了。想必今日就能出宮了。”
梁安眼皮一跳,匆匆收拾一番推著林凇平出去,這才瞧見門外只剩了兩個侍衛把守,不像昨夜透過窗紙看外面影影綽綽站滿了人。
“太子大好了?”梁安推著林凇平低聲問道,又問:“咱們現下這是去哪兒?”
林凇平只答了一個:“去上朝。”
“什麼?”梁安怔住,連帶著林凇平一起停下來。
皇帝父子二人昨夜發生了那樣大的事,今日急匆匆上朝要做什麼?
“靖之。”林凇平的語氣和緩跟往日無異,“要變天了。”
梁安下意識歪頭朝天上看,等到意識到林凇平不是這個意思的時候又梗住。
“昨夜宮裡急召宣王回京了。”林凇平說,“五、六兩位殿下不出意外除夕夜前也該能到京了。”
梁安臉色越發凝重,這是什麼意思……皇帝陛下他……
等等……
“四皇子呢?”梁安驚問,“他的事已查明瞭?”
不過一夜過去而已,怎麼可能?除非四皇子認罪,但怎麼可能,他就是個傻子也有求生本能,這是謀逆罪,他認下除了死還有別的出路嗎?
林凇平搖頭,卻說:“陛下已有決斷才會急著叫群臣上朝。”
什麼決斷?
自然是要舍棄四皇子的決斷,無論此事是否是趙慶時做下的,弘文帝已不再是年壯時能將謀逆案輕飄飄摁下解決的時候,他必須拿出鐵腕決策,只怕將會以他能做下的最嚴厲的懲罰定下此罪。
“左相呢?”梁安腦子亂成一片,他是為扶正帝位回來的,拖到如今也已太久,但無論如何也沒想過事情會是如此走向發展。
趙慶時眼前遇上的只怕說是此生最大的難關也不為過,嚴汝成難道拿不出半點主意來?這和梁安先前的認知大有出入,若嚴汝成只有這點本事,這麼多年究竟是怎麼扶持四皇子一黨在朝堂上與太子黨打得火熱,連弘文帝都忌憚如斯。
這事從頭到尾蹊蹺古怪,無論是那首誅心的打油詩還是趙慶時施粥賑災,都怪得很,連梁安這樣腦子一根筋的都看出來不對勁,這些玲瓏心思七竅心肝的聰明人,怎麼全都視而不見?
林凇平沒答,說起了別的。
“你昨日問我谷搖光的事,我尚沒察覺,今日看來,此人果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