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痛苦
夜色朦朧,行至靜謐無人的衚衕梁安猛地回身出拳,拽住來人壓在膝下,已將靴筒裡的匕首拔出來橫在來人頸側上。
還沒停刀他匆忙反手將刀刃向自己,驚叫道:“翰昀!”
林鴻羽道:“不在青州也沒落下功夫,又輸你一次。”
“胡說什麼?你都沒出手。”梁安笑把人拉起來,又忙問:“這麼晚了,你來找我有什麼要緊事?”
林鴻羽反問:“這麼晚了你獨自出門有什麼要緊事?”
梁安噎住,磨蹭了會兒幹笑:“我,夜裡吃得多了,哎呀,阿月最近學做了什麼餈粑圓子,我不是還叫伏山送去相府裡些嗎?不吃完怕她傷心,吃了撐得我難受,這不夜裡出來散散步,好消消食。”
“說得越多越麻煩這個道理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林鴻羽沖他笑了一下,沒再糾結他散步散出將軍府的事,“也好,我也是在府裡閑得無聊,想著來將軍府裡陪你練練劍,這不是正好,走,回去練劍。”
梁安放下了在揉肚子的手正兒八經站好:“現下好像沒那麼撐了,翰昀,馬上夜禁了,這麼晚了,不如我送你回相府。”
“無妨,我在相府也待煩了,叫人送個信兒回去,今夜我留宿將軍府,叫上伏山他們,吃你將軍府裡兩碗酒你總不會捨不得?”
梁安幹瞪眼:“留宿?”
林鴻羽攬住梁安肩膀回身朝將軍府去:“順便還得跟棠月說上回她送來的餈圓兄長難得喜歡,唸叨著叫她下回親自過去,別總憋在府裡,他接著教她練劍。”
“那倒是好事,不過今天也太晚了,不如改天……”
“改什麼天?咱們喝酒什麼時候管過時辰?你也忒小氣了,怎麼在京都喝酒花你的錢你心疼了?”
梁安無奈皺臉:“你這說的什麼話?”
他暗暗嘆氣,只得說:“好吧好吧,叫鄭伯把酒窖裡那幾壇子陳年的秋露白拿出來,你喝不完還不叫你回家了。”
林鴻羽笑道:“你酒管夠,我必不推辭。”
一幫子男人許久沒這麼熱鬧過,夜半在將軍府裡鬧翻了天,又顧忌著有休息的,調子剛起來又捂嘴,沒多久喝得東倒西歪。
只有梁安心不在焉,他怔怔出神,不時抬頭判斷時辰,毫無防備地被大塊頭壓倒在地上。
“將軍,我想回去了。”
伏山還捧著酒壺,趴在梁安身上壓得他喘不上來氣。
“回什……伏山……”梁安艱難叫道,“你,你快起……”
“嗚嗚,將軍,京都沒意思,我想回青州呢,小蘭做的藥丸子是真苦,被他逼著吃有點難受,幾個月沒被盛先生教訓我還怪想他的,先生是個古板老頭子,不過陽春面做得真好啊,嘶——”
他醉了,話說得顛三倒四毫無章法,說到這裡還吸溜了下口水。
“踏雪的兒子長大沒有?將軍說好等踏雪生了小馬崽子給我養,這下等我回去黃花菜都涼了,準叫小蘭養熟搶去了,哇——”他越說越傷心,捂著倆眼嚶嚶哭出聲。
“伏……伏山……”
“誒,將軍,你幹嘛老叫我又不說話?”
林鴻羽看不下去了,費了把子力氣把死沉死沉的伏山從梁安身上推下去。
梁安重獲新生,忙往旁邊滾了兩圈呼哧呼哧喘氣,想罵伏山兩句,人已抱著酒壺閉眼打鼾了。
他嘆口氣,重新回去把人放舒坦了,拿了伏山的酒壺扯了被子來就地睡吧。
“將軍,咱回家吧。”伏山嘟嘟囔囔的,說完又擠著眼睛嚶嚶哭了兩聲,扭頭又開始打鼾。
梁安無奈看他,輕輕拍拍他的臉嘆了一聲:“傻家夥。”
太晚了,不想再麻煩府裡的人,梁安和還勉強清醒的林鴻羽忙活半天才把一群人都安頓好,等梁安再回來時林鴻羽也和衣躺下了。
梁安悄悄過去給他蓋好被子,回身吹熄了燈火。
他躡手躡腳開門,月光正明快,透過半開的門照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