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娘娘這話折煞我也。”一品侯夫人呵呵笑了兩聲,“那就去聽聽。”
這邊女眷也呼啦啦一片跟上,梁棠月在原地扭著絲帕偷偷看哥哥。
梁安過去低聲說:“阿月,不怕,小哥在,去向賢妃娘娘告個罪,哥哥帶你回去。”
他這樣說梁棠月重重點頭,再看林凇平手裡的綵球心裡又砰砰直跳,這才跟了上去。
今天發生的一切快而莫名,綵球撞到太子身上她也害怕,看到球從太子手裡滑落要摔到地上也心驚,梁棠月不知道為何,總覺得那顆球若從太子手裡掉到地上,她許會羞憤而死。
還好,還好,有人接住了。
梁安在馬車裡等妹妹,之所以沒在馬上,是他清楚自己控制不住臉色,在宮門外被人瞧見傳達天聽就又是一樁罪過。
他攥緊雙拳,咬牙忍耐,用的力氣大了連身上的肌肉都在跟著抖。
“靖之。”馬車外有人叫道。
梁安忙撩開車簾,對面半掩著轎簾的是林家馬車。
“還沒等到棠月?”林凇平問,對墜在馬車一側垂手侍候的侍女說:“思兒,你帶著令牌去問,好好接小姐回來。”
“已差人去接她了。”梁安忙說,他擰眉低聲道謝:“榮哥,多虧了你。”
林凇平輕笑:“是啊,多虧有我你們幾個毛頭孩子這趟花燈看得要不痛快了。”
梁安急道:“你明知不會。”
“好了。”林凇平眉眼舒緩,溫聲說道:“我怎麼不知你是怎麼想的?你放心,有我在京都一日,你和小月兒都不會有事。”
“榮哥。”梁安叫了一聲,再說不出話來。
計較起來他與林凇平說不上有深厚情誼,畢竟梁安自幼離家,回京都的次數屈指可數。
若說梁家滿門忠烈,林家就可稱中正無邪,梁安相信今日就算林凇平與梁家兄妹不熟識,遇見能幫的事他也會搭一把手。
但梁安也知道,林凇平是看在與梁紹的情分上才會這樣看顧梁家的兩個弟妹。
“你切莫謝我。”
他們兄妹三人的眼睛真像啊,都透著光一樣明亮,沒有半點汙濁。
透過梁安的眼裡林凇平看見了另一個和他真的很像的人。
彷彿看到了卸甲回京的高大男人,被風沙吹得顯得滄桑的臉,看見他的一瞬間咧著嘴笑,上前攬住他肩膀高興叫他。
【阿霜!】
只有他十幾二十歲了還在喊這個乳名,他總愛大聲叫這個名字。
【這回你沒來接我,說什麼得請我去滄海樓喝頓好酒!】
分明在旁人眼裡也是個穩重沉毅的人,但在林冬榮面前又常像沒長大時一樣。
“只是想到你大哥。”
林凇平垂下眼睛,搓動拇指上的扳指,低聲笑道:“總怕他會怪我。”
所以要來的,坐在輪椅上也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