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心養病。”梁安只能忸怩著,以同樣鄭重的口吻回應他,“我一定再來看你。”
這樣一個寬闊男兒羞怯起來,很有幾分喜感,但這裡是沒人笑他的。
趙宴時點頭,又很快搖頭。
“你只偶爾來我已很高興了。”趙宴時為難道,“若你常常夜半來,被人瞧見當做歹人於你聲名有礙。”
“王爺放心,我不會總這樣失禮三更前來。”梁安寬慰道。
說到這裡梁安才想起自己今日前來的原因。
“王爺,晌午時分我去東宮拜會太子殿下,在庭廊外似乎瞧見……”
話還沒說完,趙宴時霎時變色,他驚恐瞪大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梁安,滿身防備。
梁安試探道:“王爺……”
“快走!”趙宴時低聲喝道。
他這幅淩厲樣子嚇了梁安一跳,像只應激的兔子,梁安錯愕。
趙宴時偏過頭去,無論梁安說什麼都不肯再張口。
他昏暗燭光下的側臉冷峻難堪,梁安心想不該總是提起旁人不愛說的話,如今將一個身有傷疾的人惹惱,實在該打。
梁安握了握手,對於這種事難以招架,只好微微躬身,兩手抬起施禮告別:“多有打擾,我會尋機再來拜會。”
他拿起燭臺朝外走,將燭火重新安置在原位,熄掉了這盞燈,只剩月色照明,棒骨蹲在門外眼睛散著綠光看他。
腳剛邁出門框,身後的聲音帶著顫意傳來。
“靖之,無論對誰,都不許再說曾在那裡見過我。”
梁安回身看,已在昏暗房間中什麼都看不清了。
“這只會給你招來禍端,你就當做什麼也不知道,絕不可再提起。”
趙宴時隱在暗處,看著籠在月色中的高大男人,低聲說道:“接近我總會招惹些是非,我不該與你做朋友,是我痴心。”
“梁將軍,我們就只做這一晚的朋友吧。”
梁安開啟面前的門,一腳踏了出去。
他說:“梁靖之擅於交友,懂得交友之道。做在下一日朋友,即是一世朋友。還請宵行日後指教,再會。”
門輕輕關上,趙宴時去摸跳上床窩在懷裡乖巧到彷彿不在此處的棒骨。
他垂下眼睫,將狗抱在胸前親暱。
黑狗窩在他身前蹭他的手,舔他受傷的手腕,低聲嗚鳴,像是在傷心梁安離去。
“別擔心。”
趙宴時笑,將它摟在懷中安慰:“他還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