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心裡會很難受。”江時景從兩人身體的縫隙中間把手伸了進去,點了點季渝的心口,“你沒有錯,你只是太溫柔了。”
對,他說的沒錯。
畢竟怎麼說那都是他的爸爸。即使小時候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裝出來的,但裝了這麼多年,季渝也早就習慣它們的存在了。
那些回憶對他來說不僅不是假象,還正好相反。
哪怕是裝出來的感情也會影響他。
季渝在他懷裡抬起頭,把腿放了下去,加深這個擁抱,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隨著嘴的開合動來動去:“看到他被送上警車的時候,我還在想,我是不是就真的這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即使我知道僅憑著偷盜未遂,他並不會被判那麼重。”
“我發現我只是在害怕,怕自己以後真的沒有爸爸了。”
季渝拽著江時景衣服的手有些顫抖,他幹脆死死握緊控制著自己的行為。這些事情他都沒有和周曉說過,他也害怕周曉會更加自責。該說的都說完了,他咬了咬下唇,沉默了很久。
江時景並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又不確定季渝現在需不需要語言上的安慰。
於是他等了一會才開口:“我沒有辦法站在我的角度去給你一些建議,因為經歷痛苦的人是你和你的媽媽,我只是站在局外……很心疼你。但是無論你做出什麼選擇,都不希望你後悔。”
他的手臂更緊了,像是要把季渝按壓進身體裡。
明明是很窒息的動作,但季渝莫名地感受到了一陣來自這個不會說話的男朋友的鼓勵。手上的力道鬆了鬆,他把那塊皺皺巴巴的布料拽平。
江時景輕輕揉了揉他的後背,那裡還有昨晚留下來的淤青:“你是自由的,不要因為其他的原因去強迫自己改變想法。”
聽到這句話,季渝猛然發現,自己在他面前早就暴露無遺。
他不去舉報季博遠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自己的媽媽。萬一真的舉報了,周曉會不會更加痛苦?
季渝太瞭解她了,她才是那個最捨不得的人。
從離婚之前就一直推脫,離婚後也會因為自己的一些話而去強調“那是你爸”。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
但也許只是因為夫妻一場。
抿了抿唇,他直起身子對江時景扯了下嘴角,故作輕松:“好啦,現在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江時景伸手捏住他的嘴角,又給按了下來:“你不想笑。”
“那也要笑。”季渝握住他那隻手,笑容更大,“不笑的話人生就更完蛋了。”
他的小渝很會苦中作樂。
江時景把他剛才在自己懷中蹭的亂七八糟的頭發捋順,看著他的眼睛問:“你有打算嗎?”
“……”季渝搖搖頭,也直直的看著他,“其實也不用問我吧,你都快把我看透了。”
江時景沉默了一下。
其實有些事情很容易就能推斷出來。季渝所說的每一句話基本上都無意識地帶上了周曉,這種重複的行為往往與內心深處的焦慮、不安等情緒相關。他想靠這些重複去降低心裡的不穩定情緒。
也就是說,他的心態多多少少是被周曉影響著的。
即使這種心態是正常合理的,但也會讓這個人陷入更深的情緒旋渦。一直在意別人的心情,那他自己是怎麼想的呢?
江時景不知道,季渝自己其實也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