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意涼涼開口:“你要真趕人就直說,我起碼知道是哪個流程出錯了。”
那男生猶豫了下:“……我們理事長的意思是,你不是正式成員,不應該進來。另外,郵件已經發出去了,你應該馬上就能看到。”
邱耀拿起手機:“你們歧視人是吧?我錄影了啊,不說清楚誰也別走。”
那男生臉色變了,回頭快步走開。
幾分鐘後他又回來:“戴維斯說,你可以留下旁聽,但不發言。這次不記錄出席,不計積分。”
顧思意翻了翻手機,果然看到不到半小時前剛剛收到的一封郵件。內容是他因“正在接受有關賽事合規性的內部審查”暫時中止活動參與資格。落款是“辯論社主席室”。
他把手機合上,站起身:“謝謝你們通知。”
顧思意聲音清晰利落,將椅子推回原位,看著面前那男生:“把你們戴維斯理事長叫出來吧,這種事我喜歡當面說。”
那男生啞口無言。
顧思意眼神掃過一圈,提高了音量:“旁聽是吧?你們怕我說話,那我今天偏說。你們收到舉報信,說我在亞太比賽上戴耳機,對嗎?”
因為他聲音大,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看了過來。
邱耀抖了抖,看他一眼,手裡還在錄影。
足有半分鐘。
不遠處,坐在前面的戴維斯起身:“我們收到了一封匿名舉報郵件,指出你去年參加亞太辯論賽期間,可能佩戴隱形耳機作弊。本來不打算公開的,內部經過初步討論,決定暫時凍結你的正式辯手身份,直至調查結束。所以今天的會議,你暫時沒有資格參與。”
室內忽然一片寂靜。
顧思意站在原地,輕輕“哦”了一聲,不僅沒有離開,反而走近了幾步:“就憑匿名舉報?”
戴維斯面色不變:“不是隨意決定。我們有規程,收到舉報必須進行初步調查。這期間的凍結,是出於謹慎考慮。”
“初步調查?”顧思意眼神裡帶著明顯的質疑,笑了一下,“那麼請問調查的依據是什麼?比賽錄影?還是現場裁判意見?”
底下有人低聲笑了,戴維斯看向他:“我們初步調查了比賽錄影。讓你暫時不參加會議,這是集體決定。”
“哦,集體決定。”顧思意輕輕拍了下手,大聲道,“各位注意了,今天是我,下次可能是你們中的任何一個,只需要一封匿名郵件就能讓你們的努力和名譽毀於一旦。”
教室裡氣氛頓時更詭異了。
顧思意拿起手機,語氣平靜而強硬:“既然你們選擇這樣處理,那麼我的反應也很簡單,首先,我會立刻聯系校報記者團,公開這件事,讓所有人評判你們的所謂程式是否正當;其次,我會通知亞太青年辯論組委會,要求他們出具正式宣告;最後,我建議你去重溫一下辯論的規則和邏輯,免得下次再被人利用程式搞得毫無理智可言。”
話說完,底下有不少人抬起頭,表情從原先的看熱鬧變成了佩服與認同。
其中一名坐在前排的預備辯手舉手:“如果真的沒有證據,只憑匿名舉報凍結正式辯手資格,確實太草率了!這樣處理非常不合理。”
又有人附和:“沒錯,流程有問題。”
戴維斯臉色發青,卻依舊冷靜:“只是初步凍結,並非最終處理。匿名舉報我們總要核實一下。”
“核實是你的職責。”顧思意直接打斷,“但你先凍結後調查,邏輯上本末倒置,更何況你不提前通知當事人,讓我在這麼多人面前被趕出門,這算什麼流程?羞辱流程嗎?”
“而且,我本來並不想公開我個人的隱私問題,”顧思意語速放緩,“但你們的調查既然這麼缺乏專業性,那我告訴你們,我十六歲時患了神經性耳鳴,亞太賽時耳朵裡的是醫學耳塞,用於緩解耳鳴症狀。這並非我必須公開的事,但既然你們的舉報郵件要質疑我的誠信,那我只能選擇告訴你們實情。”
屋內頓時陷入短暫的沉默。
顧思意看向戴維斯,目光鋒利:“所以,是你當眾向我道歉,還是等著見報?”
戴維斯的表情瞬間凝固了,他的眼神在短暫錯愕後閃過一絲狼狽,又迅速被壓抑下去:“這件事,我們也只是按照程式進行調查,可能存在一些誤解。”
顧思意沒給他辯解的空間:“既然你們質疑我的誠信,那你就去調查。如果你還質疑我的能力,我不介意和你打一場比賽。如果不公開道歉的話,我會以我的方式處理。謝謝。”
話音剛落,他毫不停頓地轉身離開。
邱耀也跟著起身:“他們就是看barry不在,才敢這樣對你。你還好嗎?大不了我公開錄影,誰也別想好過。”
“……”
顧思意低著頭,語氣聽不出情緒:“算了,謝謝你,我現在不想討論這個。我還是回宿舍吧,先給那邊組委會打個電話。”
邱耀看他樣子,說:“晚上還吃不吃鍋包肉了?”
顧思意:“……吃。”
顧思意和他去了一家開車四十分鐘的東北菜館,同一時間,郵件裡的正式道歉很快就來了,估計他們是真的去調查了,發現事實和顧思意說的一分不差。
邱耀拍筷子說:“道歉了,大快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