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婕按著小女孩的光頭就是一頓猛摸,“你這小屁孩,說話沒頭沒尾的,說,找我幹什麼?”
“你別摸了!”小女孩見無法阻止不了景婕手上的動作,小手一伸將景婕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和我一樣,也是光頭。”小女孩從床上蹦起來,將景婕被子裡僅存的那點熱氣蹦了個幹淨。
“不一樣的。”景婕拿回帽子重新戴回頭上。
“有什麼不一樣的。”小女孩看她不理自己,又老實地鑽進被窩、蓋好被子。
“你什麼時候出院?”景婕問。
“媽媽說半個月之後。”小女孩說著打了個哈氣,“我那個房間裡的人都不跟我玩,嫌我煩人。天天板著這個臉,要死了一樣!”
景婕不痛不癢地在小女孩嘴上打了一巴掌,“小屁孩一個,張嘴閉口生啊死啊的,跟誰學的。”
“怎麼了嘛。”小女孩說。
“這裡是醫院,不許談生死。”景婕伸出手指指小女孩,“聽到沒有。”
“切。”小女孩翻身背對景婕,“生死是說什麼就是什麼嗎?該活活,該死死,這叫生死有命。”
一大一小躺在床上不說話,景婕望著天花板。
她想付暄了。
她想,如果付暄在她身邊,肯定不會像楊千豔那樣對自己。
她想趴在付暄膝上,聞著付暄衣服上的香氣,背對著太陽小憩。
小女孩見景婕不理自己,撅著屁股撞了景婕幾下,景婕被她裝煩了,問:“你怎麼還不睡?”
“想爸爸了。”小女孩說。
“這樣啊。”景婕似有似無地來一句。
自從景樂平死後,楊千豔收起了家裡所有有關他的照片,任景婕怎麼哭鬧,楊千豔就是不給她看,並警告她不許提起景,楊千豔這是怕睹物思人,景婕覺得,這是楊千豔埋怨自己的一種方式。時間一久,沒人提起景樂平,看不到有關景樂平的任何東西,景樂平長什麼樣子景婕自然記不得了。
不記得也就不想了。
人人都說她的眉眼和楊千豔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她想:“我應該長得更像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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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南的暑假能蒸死人,付暄一個人往返錄音棚,國慶過後,付暄吃到了錢群群的訂婚喜糖,離寒假還有兩個星期,她留校報告還沒交上去,劉知暖便風風火火跑到她寢室,通知她:“這個寒假你跟我回家。”
寢室幾人都在,都是長眼的成年人,都能看出這姐妹倆氣氛僵硬尷尬得很。劉知暖一看不是善茬,付暄不擅長跟人吵架,聞言也只是低頭扣著桌子,態度倒是擺了出來。
付暄自顧自地收拾桌面,小聲說:“知暖姐,我在學校挺好的。”
劉知暖將皮草一撩,下命令:“好歹養了你這麼多年,長本事了你,我讓你跟我回去。”
錢群群是個人精,看出了劉知暖的欲言又止,一手扯著旺珍,一手拉著陳文欣,好聲好氣道:“姐姐,你們有什麼話好好說,我們還有事,先出去了。走啊你!”
劉知暖隨便給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翹著二郎腿,雙手抱胸,眼神打量四周,注意到移門附近的牆體黑了一塊,“聽說你們這棟樓起火過,你當時睡得很死,是被人救出來的?”
付暄突然僵住,止住呼吸,隨後重重點頭。
“你命也是大。”劉知暖嘲諷她。
付暄推給她一杯水,畏畏縮縮地說:“知暖姐,你都當媽的人了......”
“本事見長啊你,”劉知暖抬起胳膊發出不小動靜,她倒沒有打付暄的意思,憑付暄的耳力,純嚇唬,見付暄縮了一下脖子,她滿意地別過臉。
顯然這招有用,劉知暖屢試不爽。“救你那人呢,待會兒叫出來給我看看,這得好好謝謝人家。”
“我謝過了,而且這事都過了很久了。”
“那行吧。我這次只是路過你們學校,告訴你一聲,反正這次寒假你得跟我回去,沒得商量。”
“別不說話!”
付暄從小軸得要死,她不想說話誰來了也沒用,劉知暖不跟她計較,起身理了理衣服,假裝不在意:“眼角膜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