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晚上十一點多,付暄提著一手東西回到寢室。
現在正值櫻花季,大家最近回來得都晚,錢群群聽到開門聲,不用想就知道是付暄回來了,悠哉悠哉地拉開門,椅子向後仰十五度角,“回來這麼晚,玩得開心嗎?”
付暄收好盲杖放到一邊,關上門,門框磨著地板發出拖沓的聲音,沉默不言,整個人像被抽走了精氣神。
付暄什麼樣子出去,什麼樣子回來,只不過妝有些脫了,眼眶也被凍得有些發紅發幹。陳文欣本來都上床了,見到此情景又麻溜下來,湊到付暄身邊,搓了搓她的胳膊,關切問:“怎麼了,這是?”
付暄只顧搖頭,突然感到一陣惡寒,猛地哆嗦。
陳文欣和旺珍也圍到付暄身邊,拉著她坐下,給她倒了杯水。
付暄平靜喝完一整杯水,一看就是渴壞了,雙手握著被子,聲音沙啞地說:“沒有,她沒來。”
“為什麼?”錢群群問。
付暄喉間哽咽鈍痛,她用手揉了揉脖頸,哼哧地說:“我不知道。”
她推開水杯,說:“麻煩再幫我倒一杯,謝謝。”
陳文欣熟練地給她倒了杯水,“事出有因,你問過她沒?”
付暄眯起眼睛,單手捂住雙眼,“打過電話了,沒接。”
錢群群是最恨放人鴿子的人,“這叫什麼事!放人鴿子,太過分了!”
付暄反過來安慰她:“好啦,不要因為我的事情敗壞自己心情。”
“時間不早了,大家早點睡吧,我去洗漱了。”付暄將手放下,閉上的眼皮始終沒有抬起。
“啊呀——”付暄撐著膝蓋緩慢起身,疲憊不堪,兩條腿不停使喚絞在一起,她就真的直直地跪了下去。
“誒……”陳文欣想伸手去扶,付暄胳膊向後一伸,示意她們別靠近。整個人跪在地上變成小小的一團,單手扒著門把手借力,一瘸一拐地走出寢室。好久沒回來。
陳文欣側身用指尖夾起付暄放在書桌上的校園卡,看了兩眼,嘆了口氣。
禮物沒送出去,扔了可惜收著別扭,像塊燙手山芋。付暄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索性塞進櫃子的角落裡。
“凡事有始有終,總要問個明白。”錢群群一把扯出禮盒,重重地放在桌上。
付暄也不是沒有想過,可如果景婕壓根不想叫她,她跑過去豈不是自取其辱。
“我……”付暄用手捂住眼睛,眼淚浸濕了指縫,吐出的每個字都在抖,“我不敢……”
錢群群一聽這話煩躁地撓頭,眼神東張西望。她為人爽利,有時候實在不理解這類人的心思,心想:“問了話而已,怎麼就不敢了,又不能吃了你。”
錢群群唉聲嘆氣、欲言又止,這畢竟是人家的事情,自己也不好說什麼。
“那什麼,你自己在好好想想這樣值不值得,人生不過三萬天,怎麼樣不能活。”錢群群說要拿著書去上課了。
寢室又只剩她一人,一呼一吸都擲地有聲。大概是哭累了,她拿著盲杖出去了。
付暄問了一路,確定自己沒找錯寢室後才放心大膽地敲門,開門的人以為是宿管來查違規電器的,付暄等了一兩分鐘門才開。
還好沒跑空。她想。
那人先是開了一個小角,一看不是,來的人自己也不認識,便把門完全開啟,朝裡面不耐煩地問:“你們誰認識?”
付暄知道景婕的宿舍關系一般,這語氣聽著是不太友善。裡面的人望了一眼,紛紛搖頭。
付暄自告奮勇,“我來找景婕。”
那人上下打量著她,問:“你跟她什麼關系?”
付暄說:“朋友關系。”
“她不在。”
隨後“砰”地一聲,門關上了。
付暄明顯是被這動靜嚇到了,腦袋瞬間當空,在門口一動不動,呆站了好幾分鐘。
付暄緩過神來,又開始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