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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二七年一月二日,首都機場飛往馬來西亞吉隆坡。
大地傾斜,蒂迪旺沙山脈在腳下緩慢流淌,異國土地漫入眼中,卞皎順利落地,與事前聯系的同事碰面。
對方名叫田宜宜,是位野生動物攝影師。
同為國人,田宜宜與卞皎保持用中文交流。得知卞皎事前從事演藝工作,她並未多驚訝,只是問他以後還需不需要上鏡,在戶外拍攝可能會曬黑。第二日兩人一同前往彭亨州,卞皎的固定住所就在關丹。
期間田宜宜給他分享了一些過去的拍攝作品,無一例外在野外。
從肯亞到斯瓦爾巴群島,畫面主體有夕落下遷徙的象群,也有水下的珊瑚與魚群。其中有一張是一隻賓士的獵豹在追捕瞪羚,距離很近,幾乎可以看清獵豹沾著草屑的黑棕色的爪墊。
自國內絕對安全舒適的環境更改到異國他鄉,卞皎暫且未完全適應,見到這張圖片,不由抬頭看向田宜宜。
“不危險嗎?”他斟酌問。
這個看起來瘦小的中國姑娘回答說:“當然危險啊。你不知道,它下一秒就轉過來和我對視了。”
卞皎的雙眸明顯睜大一瞬,田宜宜見狀立馬笑得不行。
“哎喲,騙你的。其實沒這麼近,而且同伴手裡有武器,我也是要命的。”
卞皎表情裡的震驚收下一些,緩緩點了下頭,不過十幾秒之後再次發問,像思考了很久:
“你們真的有對視?”
田宜宜聞言,表情變得正經。
“這個是真的。”她說:“野外拍攝中和拍攝物件有眼神接觸是常事,你以後也會遇見。”
“常事?”
“嗯。不能說正常,只能說常事,畢竟和一個幾秒之內就能把你拆吃入腹的動物對視,說不害怕根本不可能,但那種感覺,實際上……很奇妙。”
卞皎似懂非懂。
奇妙這個形容詞很寬泛,在他的記憶中向來能夠囊括很多種感受。
比如在雲海中看一場日出,或者在湖畔仰望一場盛大到幾乎垂到眼前的煙花,又甚至是和一個多年不見的人再次重逢,無法描述的內心打成一個線團,線頭要麼沉甸甸,要麼顫動。
不久前他就曾顫動,緊接著很沉甸甸。
與裴子騫的那頓晚餐之後,接下來的一週時間卞皎都在準備出行,這期間紅姨關問最多,她給他準備了很多用品,不停地查詢相關事宜。
和很多長輩與孩子一樣,卞皎的選擇在她看來很冒進,甚至有些幼稚,但她沒辦法幹預,只能以一種頻繁到極致的頻率叫對方來家吃飯,就好像接下來要分隔很多年,甚至就在距離卞皎正式啟程的三天前,她還在餐桌上掉了眼淚,惹得卞皎這天晚上直接留宿她家。
第二天晨起,紅姨照常起床準備做早餐,卻發現卞皎居然已經做好。
飯桌上,卞皎說今晚不過來吃飯了。
紅姨問怎麼呢,卞皎就笑了一下,說:“我要再回趟陽市。”
這一次回陽市的機票半個月前就已經買好,正是與裴子騫吃完飯的第二天。
上飛機前在登機口排隊,有兩個女孩一直盯著他看,直到下飛機後在行李轉盤,對方抱著筆記本跑過來問他是不是在某部電影中演過一個角色,卞皎反應幾秒,才意識到原來是來找自己簽名。
他禮貌詢問是否要合影,兩個小女孩頭點得像搗蒜。
拍完一張照片,其中一位小心翼翼地說:“學長,上學的時候我就聽過你的傳說!你真的好帥!”
“學長?”卞皎聞言怔了一下,想到上個月回到高中母校拍戲的經歷,笑著問:“你是陽中的?”
另一位女孩說:“嗯嗯,我們都是,你在陽中可有名了!我們都看過你電影!”
這一點卞皎著實未曾料到。
只聽女孩繼續:“好幸運,回家一趟居然能夠偶遇!學長你回陽市是來拍戲嗎?聽說最近有部電影取景就在陽中。”
卞皎搖搖頭:“那部戲我確實拍了,但是已經殺青。”
“那你回來是……”
“抱歉。”卞皎忽然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