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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裴子騫的電話震響的那刻,助理剛剛走出家門。
即使是工作日,裴子騫也從來不會在早八點前聯系他,但此刻接起電話,對方的聲音像是一夜未眠。
“我發一個地址,勞煩替我取件東西。”他講。
助理有些錯愕說好,上車點開地址一看,是大概半小時車程外的一個小區。他對首都並不熟稔,加之晨起睏乏車速不敢太快,約摸四十多分鐘後才到達地址。這時電話卻又響起。
“取到了麼?”
“還沒有,但應該十分鐘。”助理講:“最遲九點半前能到公司。”
裴子騫說好,助理便當電話結束低頭解開安全帶,然而伸手去取手機時卻發現通話並未結束通話。<101nove.han?還有安排麼?”
裴子騫那邊等了兩秒才說:“有,但不是現在。”
助理不明白什麼意思,就聽對方:“五分鐘後我與企劃部有討論,需要你及時給資訊,不如電話先別結束通話,我這邊靜音,有事直接出聲找你。”
這個要求其實正常,助理也早已習慣二十四小時待命,但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裴子騫並不是這種倉促的人,即使需要他在側提供資訊,更合理的解決方案也應該是將這場非正式討論推遲十五分鐘或者半小時,又或者在這之前就向他列出一個清單,而非一直接通電話。
也許這場討論比預想重要。
沒再多想,助理聽安排將手機放在外套兜中下車。
裴子騫有給一個具體的單元號與門牌號,當他找到具體單元時漆綠色門口已經站著一個身影,對方右手提著一個袋子,似乎是在等待。
近來氣溫驟降,今天比昨天要冷接近十度,距離真正的冬天就差一場雪。那個身影穿著一件白色長款羽絨服,拉鏈拉到最上方,半張臉埋在帽領之後,只能看見一雙眼睛倒映著冬色。眼睫低垂看向地上,左眼上方就露出一顆不怎麼搶眼的小痣。
助理覺得有些熟悉,下意識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地上。對方的白色運動鞋前方有一粒不大不小的石子,他沒有踢開,也沒有踩下,只是用鞋尖不輕不重地碰著。
似乎是察覺到了助理的到來,忽然抬眼,助理就和那雙眼睛對視,登時吸了口氣。對方應該是反應了一下,接著完全抬起頭,那張面孔就從帽領後方清清楚楚展現出來。
助理立時心說怪不得。
怪不得覺得熟悉,原來這雙眼睛他早已見過。
一年前在柏林裴子騫曾買下一幅畫,接著就去往英國,後來是助理帶著那幅畫回到慕尼黑,記得裴子騫來取的時候精神不怎麼好,過了沒多久公司便有回國發展的戰略。
那幅畫是藍色基調,畫中人像五官其實並不清晰,但能看清左眼上方的那顆小痣,因此助理印象深刻。沒想到真的有這樣一顆痣,也有這樣一個人。
助理想到兜中尚在接通的電話,遲疑兩秒後上前:“您好,是在等裴先生這邊的人嗎?”
對方將袋子換了隻手,禮節但眼神中似乎帶著幾絲防備,“是的,你是他的助理麼?”
助理點頭伸出手:“久等了,裴先生講他將手錶暫存在501住戶這裡,方便同您核對一下物品嗎?”
他講出具體門牌號與物品後,卞皎眼底的防備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笑意。
“當然可以。”卞皎先伸出右手與對方握手,接著遞出袋子:“物品太貴重,要不是你說出門牌號,我不能隨便給的。”
他的聲音清潤,語氣好極,帶得助理也微笑了一下,接過袋子僅僅朝裡掃了一眼,並沒有開啟或者收起。
“多謝。”
“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