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後來是怎麼重逢的?在南城嗎?”
“偶然遇到的,當時的情形很抓馬。”
紀清嫣回想起在咖啡館遇到陳蕭燃的那天。
很混亂,很意外,算是特別不日常的一種重逢。
“那你看,你們還是有緣。”
“你信緣分?”
“以前不信。後來遙舟在醫院找到我的時候,就有些信了。”
譚知楠平生所學的所有知識都不足以解釋這一切。
她在醫院每天都要輸液,遙舟一直用手扶著輸液管,用體溫幫她把藥水暖一暖。
她問遙舟,不覺得麻煩嗎。
遙舟說,怎麼會麻煩呢。
譚知楠那段時間覺得內心好安定,好像生命中遇到的所有苦難和不公都變得無關緊要了,過去不重要,未來不重要,只有現在。
可這要怎麼解釋呢。
為什麼遙舟會不顧一切地找到她,為什麼就非要陪在她的身邊。
為什麼就非得是她呢。
譚璟意跑到長椅處找她們。
“媽媽,紀阿姨,有個小孩兒給了我一個小樹枝。”
她一屁股坐在譚知楠的腿上,譚知楠無語地把她抱進懷裡,想推開又不能。
一股汗味兒,小手也非常髒。
紀清嫣看著她嫌棄的表情笑了半天。
小孩兒終於累了,靠在譚知楠懷裡昏昏欲睡。
譚知楠的手腕上戴著紀清嫣她們去寺廟求來的那串珠子。她覺得這珠子可能有點靈,要不怎麼紀清嫣說,求完的第二天,遙舟就找到了她呢。
“你們明天一早就要走?”
“對。我得回去工作了。”
紀清嫣點點頭,看著遠處陳蕭燃和遙舟一前一後朝著她們走來。
陳蕭燃手裡拿著風箏和一瓶水,江邊的風吹起她的短發,很飄逸,很動漫。她就這樣一步一步像慢鏡頭一樣走到她面前。她騰不出手,於是彎下腰,湊近紀清嫣,和她碰碰鼻尖,就像兩只小貓剛見面。
遙舟抱著小孩兒,牽著譚知楠和她們道別。
“下次你們來滬市,一定要來我們家吃飯。”今天這頓飯吃的太倉促,遙舟覺得沒有盡到心意。
“對了,你們家裡還有一張小孩兒的床,今天沒有整理完,我明天找工人來扛走吧。”
遙舟想起她們臥室的雙人床旁邊的小床,緊緊挨著大床,兩個成年人上下床都很不方便。
“不用了。那個小床,留著當貓窩就好。”紀清嫣並沒有很介意。家裡現在幾乎已經被搬空了,小床就放在那裡也是很好的。
小孩兒被遙舟抱著,已經睡著了。
紀清嫣湊近親親她的小臉,和她說了再見寶貝,她也沒聽見。
南城的夜晚很輕很輕,彷彿要把整個夏天交給風,吹到江水盡頭。
後來小孩兒每次想起這個暑假,都能回想起風中帶著水汽的柔軟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