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沉重的呼吸聲在瘴氣山谷裡回蕩,谷寒濤踩著爛草枯枝在山間疾行,身後張飛榷揮舞著扁擔窮追不捨。
張飛榷的怒罵聲在林間狂響:“谷寒濤,你敢做不敢當,當了這麼多年縮頭烏龜,午夜夢回夢見我師姐就沒有一點愧疚嗎!她哪裡不好?因為你她一切都沒了,連命都沒了!你當年為什麼不承認?為什麼!”
谷寒濤忍無可忍,邊跑邊道 :“什麼為什麼,我說了不是我!你個蠢才被人算計了!”
谷寒濤說著忽然猛跳起身落到了樹枝上,一根扁擔深深插入了他剛剛站立的地方,泥沙飛濺,整塊地皮都被掀了起來,露出被靈力劈得焦黑的土壤和其下斷裂的樹根。
谷寒濤後背汗毛倒豎,張飛榷這一招灌輸了十成的靈力,完全不顧靈力運轉會吸入更多瘴氣,分明是下了殺手!
谷寒濤喘息著,也起了殺心。
原本他還顧及著張飛榷是稻山的掌門,不能隨便下殺手,如今張飛榷已經聽不進任何話,頭腦都被沖昏了,已經不是谷寒濤想不殺就能不殺的了。如果任由張飛榷這樣發瘋,他都不一定能拖到瘴氣生效。
谷寒濤心裡浮起一個念頭,反正瘴氣山谷無人前來,只要趕在杏林的人追來之前殺了張飛榷扔下山谷,偽裝成其吸入瘴氣過多昏迷失足,也沒人能說什麼。
但是張飛榷在大庭廣眾之下發這一通瘋,直接把谷寒濤推到了刀山上,如果真的殺了張飛榷,一定會被認為是畏罪殺人,雖然沒有證據不能真的治罪,但人言可畏,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夠淹死谷寒濤了!
張飛榷必須活著,只有張飛榷活著,谷寒濤才有可能翻案。
他年輕時的確和許多女子有過露水情緣,但他極有分寸,不僅隱姓埋名,選的還都是凡人女子,即便被拋棄也無力反抗。
當年稻山許庭也是光極一時的天之驕女,天資卓絕修為驚人,為人處世更是多有值得贊賞之處,小小年紀就已經被公認為下一任稻山掌門。
傻子才去惹那樣的人!
谷寒濤回憶起了燕迴天那意味不明的笑,心道一定是這個瘋女人的手段,心裡咬牙切齒。
今日就算殺不了燕迴天,日後也絕對不會讓她好過!
當務之急是先讓張飛榷失去行動力。
谷寒濤打定主意,背手捏起劍訣,靈力從周身發散,在林中激起強烈的風漩,接著,這些風在泛著熒光的靈力的凝聚下變成了一把把無形的劍意。
身後的張飛榷依舊窮追不捨,飛舞的扁擔時不時撕裂空氣飛馳而來,發出爆裂的破空之聲。
扁擔在普通人手裡只是個挑水擔物的農具,但是在稻山派的人手中,就是最趁手的兵器,挑抽翻擊招招力度驚人,比一般的兵器更具殺傷力。
谷寒濤腳下動作不停,這些劍意繚繞在他身體四周蓄而不發。
谷寒濤在等一個時機。
谷寒濤胸口發悶,知道這是瘴氣開始發作了,他尚且如此,身後張飛榷的狀況只會更加嚴重。
林間沒有道路,只有一層更密一層的樹木,谷寒濤毫不猶豫閃入了林木最茂密的方向。
谷寒濤回頭一看,張飛榷果不其然也跟了上來。
進入深林,到處都是亂長的樹枝,谷寒濤不得不凝神躲避,令他驚喜的是,身後張飛榷的速度明顯變慢了。
張飛榷情緒湧動,沒有控制自己的呼吸和靈力使用,吸入的瘴氣太多,身體已經開始麻痺了!
張飛榷堪堪躲過一支橫長出來的樹枝,谷寒濤眼神一沉,就是現在!
谷寒濤周身靈力暴漲,無數支無形的劍意自身邊飛出,如離弦之箭般泛著靈光帶著兇猛的破空之聲直直射向張飛榷。
張飛榷眼神迷茫了一瞬間,像是沒能第一時間意識到向自己飛來的是谷寒濤的劍意。
直到那削骨如泥的劍意刺到鼻尖,張飛榷才猛地醒了過來,右手一揮,扁擔如車輪般在面前瘋狂旋轉,帶起的旋風在張飛榷面前形成了一道屏障,劍意刺在扁擔上瞬間被颶風攪成了碎片。
劍意被攪碎,張飛榷揮手收會了扁擔,和谷寒濤遙遙相望。
張飛榷忽然佝僂身體,吐出一口血。
張飛榷臉上怒氣未消,橫眉冷眼地和谷寒濤對峙,一手摸向自己腰間。
一道豎著的血色豁口從衣衫裡猙獰地爬了出來,鮮血從撕裂的肌肉中噴湧而出,張飛榷表情扭曲了,額頭上冒出汗珠,顯然是疼得不輕。
谷寒濤誤以為他是冷靜下來了,提劍走近:“你腦子清楚了嗎?再發瘋傷口撕裂失血過多過多,即便是杏林的醫修也救不了你。”
張飛榷已經跪了下來,修士即便靈力再充沛修為再高也還是肉體凡胎,腹部撕裂對任何人都是足以致命的重傷,受了這樣的傷還是乖乖別動的好。
谷寒濤道:“你怕是日思夜想你那師姐想瘋了吧。她死了那麼多年了,你老念念不忘幹什麼。我再說一遍,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