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後來三個人勉勉強強、別別扭扭的同行了一段日子,氣氛竟也詭異地維持了某個平衡。
公儀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任由卻滄江把自己的音殺教給了枕霜流。
而枕霜流也維持住了表面上的友好,至少不會在看到公儀竹的第一眼就下意識抽刀。
他學會了巧妙運用語言的力量。
後世有人研究枕霜流的生平,大多都認為,枕霜流那種想讓人打死的口語表達技巧,基本是從這個時候養成的習慣。
總之閑話不提,在三人從一個小世界分離的時候,公儀竹凝視著枕霜流的眼神裡,甚至有點寬容的慈愛之色。
那是常年容忍傻。逼磨練而出的上位者氣度。
也幸好枕霜流目前對於感情的體察還停留在表面程度,慈愛對他來說還是種陌生的高階情感。不然被公儀竹這麼盯著,他恐怕是要把對方腦袋打爆。
……
分道揚鑣之後,枕霜流自然踏上了完成任務的旅途。
有卻滄江幫忙搭手,這一回的任務也不難做。
枕霜流卡著一個恰好的時間點返回了玄武界。此時距離他需要服下解藥的時間還有半年,任務上交之後,本該沒有任何問題才是。
然而恰逢這一任靈蛇主舊傷複發,眼見命如風中殘燭,很快就要挺不住了。
所以他要從這批死士中,選擇出一個繼任者。
而趕在這個時間點回來的枕霜流,恰好把此事撞了個徹底。
交接任務完畢之後,枕霜流就和一批丙丁戊己的死士被送往某處地xue,整個過程甚至沒有用到一炷香的時間。
事態太突然,時間太緊迫,枕霜流甚至沒能給卻滄江留訊。
……
卻滄江在送枕霜流回來的途中就已經發覺,玄武界的防守比從前重了數倍。
往日裡他能進入枕霜流所在的峽谷如同出入無人之境,然而如今,玄武界戒備森嚴,他甚至不能護送枕霜流多一程。
卻滄江心裡感覺不妙,他花了一點時間打探出究竟發生了什麼,然而在趕到地xue時,仍然慢了一步。
地xue本是一處凹陷的盆谷,入口處用巨石堵住,其中幽深陰冷,難見光亮。當那塊巨石在老靈蛇主的注目下被緩緩推開時,鮮血竟一下從地xue中倒湧而出。
黑紅的鮮血無聲地洇透了幹燥的土壤,讓人難以想像其中曾經發生過什麼慘案。
“都死了嗎?”老靈蛇主沉著地問道。
“似乎有一個活著。”
卻滄江藏身在大樹之上,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有人從地xue中清出一具又一具的屍體。
每當一個死去的黑衣人被拖拽出來,卻滄江的心就要顫一顫。在斷定屍體的身份以後,慶幸裡又激發了更深的不安。
……有一個活著,那個人,會是……嗎?
洞xue裡的屍體似乎多到拖不完,就在卻滄江終於按捺不住這樣的煎熬,險些不顧暴露也要跳下去自己翻找的那刻,有人從裡面扶出了奄奄一息的枕霜流。
這是唯一一個從那個山洞裡豎著出來的人。
如果不是雙臂被人架著,枕霜流幾乎不能保持站立的姿態。洞xue外的強光令他飛快閉眼,原本有些透明的臉色在這一刻顯得更加蒼白。
攙扶著他的兩個人同時鬆手,枕霜流就這樣無力地跪倒在老靈蛇主的面前。
卻滄江的拳頭幾乎都要捏碎了,可地上的那些人,對枕霜流依舊半點也步顧惜。
“他是……丙二十三?”老靈蛇主上下打量著枕霜流的臉,似乎從他的面孔上想起了那個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