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江把自己有關董雙玉的想法拿給寒千嶺說了說,寒千嶺就稍稍沉思了一會兒:“即使在異種之中,他也應該是很特別的那個。”
洛九江點頭稱是:“他不崇尚道源,也不追逐力量……讓他更迷戀,更自得的,或許是冥冥中的某種規律。”
寒千嶺簡要概括道:“典型神棍。”
“……”
洛九江想問寒千嶺,聖地的事都過了這麼久了,原來他居然還在耿耿於懷嗎?
還有……洛九江的這些朋友裡,除了只要給塊糖,什麼人都能把他哄跑的遊蘇小公子,寒千嶺還跟哪個比較對付?
……或者,就洛九江的這些朋友裡,寒千嶺還沒得罪過誰?
洛九江無奈地沖寒千嶺投過去一個眼神,而寒千嶺溫和地笑了笑,故意地把這個眼神曲解成一個暗示。
他傾身湊到洛九江面前,然後給了他一個吻。
這個親吻裡含著更多的安撫之意,幾乎瞬間就放鬆了洛九江緊繃多日的神經。洛九江長吐一口氣,慢慢地軟下大半個身子,把自己的上身靠在寒千嶺肩膀上。
“猝不及防,”洛九江傾吐道,“我毫無準備,我完全想象不到。這太……無論於情於理,也不應該是先生……”
寒千嶺無聲地聆聽著。
他的手指彎曲起來,插進洛九江的發間,用穩定而令人舒適的力道一下一下地梳過洛九江的頭皮。
就在他幾乎要忍不住低下頭在洛九江額頭上印下第二個吻時,兩個人同時停下動作,對視了一眼。
洛九江奇道:“你是被人詛咒了嗎?”兩人稍微親密一點,就立刻會被人打斷的這點是不是改不過來了?
寒千嶺沉著臉笑了笑:“我很想知道這次是誰。”
洛九江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他不是想知道這次打擾的人是誰,他是想殺人。
畢竟門外那個客人絲毫沒有敲門的意思。他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離院門口三步遠的地方,悠長氣脈顯出高超的修為,氣息十分隱秘,必然是個暗殺的好手。
“還是我去看看。”
洛九江站起來出去推開院門,出乎意料地,那個人看到主人家親自過來了,居然也沒有逃的意思。
寬大的兜帽鬥篷遮住他大半張臉,從額頭到鼻尖,這位神秘來客始終潛藏在陰影之下。
然而看著這道清瘦身影,洛九江卻下意識地一個激靈。
那人抬起右手,緩緩地摘下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張疲憊、消瘦、倦怠的臉。
他彷彿走過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路。
然而他的眼睛卻絲毫沒有疲睏之意,那雙眼睛在黃昏和夜的交接處閃著狼一樣的幽光,是兩顆相照的寒星,是兩團孤獨的火。
洛九江一時間全身肌肉都激動得發顫,那人沖著洛九江笑了笑,洛九江的兩個眼圈就不自覺地泛起了紅。
對方微笑著問道:“死地舊誼,君可記否?”
洛九江喃喃道:“謝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