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篩選過後便是第二場群組比賽,這場比賽允許一至四人結成個小組, 所有小組全部下到某片提前劃好的海域去捉某種箭魚, 只取獲得魚數最多的前十組, 名次並列也計算在內。
如此一來,就算進入前十的每組人員都湊滿四個, 最終比拼的人數也只有四十。
第一輪賽事過後,除去三組雙雙平手失去資格的對戰者,還剩下一百四十二個候選。
洛九江自然和寒千嶺結成一組。他早在這次群組比賽前就打好了主意, 把杜要川那檔子破事做個了結。
兩人雙雙站在比賽規定的海岸邊緣, 對視一眼, 都能看清彼此眼中飽含的笑意。之前他們曾經就這場比賽做過簡短的討論,寒千嶺甚至問洛九江道:“需要我‘唱歌’嗎?”
“不用。”洛九江摸摸下巴, 笑得不甚正經, “這次……我們去打個劫。”
…………
洛九江當然也不是誰都劫的。
有些並非二十九姓中出身的平民少年孤身一人, 未結小組, 洛九江即使見他收獲頗豐也不會隨便下手,哪怕知道對方在接下的比賽中可能成為自己勁敵。這倒不是因為怕碰上難啃的硬骨頭, 純粹因為他明白對方晉身不易, 不願橫加阻攔罷了。
他主要下手的物件, 是從前跟他有些過節的紈絝子弟。
洛九江在自己本族同輩人中一呼百應, 在玳瑁島上親友遍佈, 其餘六島也有許多朋友。不過他又不是靈石,自然不能討得所有人喜歡。所以他的對手雖然不多,卻也有那麼幾個。
有人是看不慣他不羈直率的作風, 有人是嫉妒他遠高於同齡之人的修為,更有人是不願看他獨領鰲頭。七島之間每年都有些聚會聯系,洛九江過去被人下過黑手,自己也反擊回整過幾次。
他挑中這些人的原因也很簡單:他們從前都有些“交情”,人熟,好下手。而且這些對頭組內往往都有幾個實力強勁的隊友來保他們晉級,搶上兩三回基本上頭名的位置就可十拿九穩。
洛九江和寒千嶺的默契培養出來不是一朝一夕,論起配合自然非是那些臨時小組可以比擬。更何況他們兩人都極擅水性,在前期的“放養”時間過後,兩人割麥子一樣唰唰奪得不少收獲,幾乎如一道旋風般橫掃了被劃定的海域範圍。
“洛九江你丫缺八輩子德!”
習以為常的把對手的咒罵聲拋在腦後,洛九江鑽出海面,吐出一口長氣:“這是第五個?”
寒千嶺點了點頭:“你定下的那幾個物件,也劫的差不多了。”
“那便到撈大魚的時候了。”洛九江露齒一笑,“杜川呢?”
寒千嶺當即向一個方向伸手一指。
“好極!”洛九江一搭寒千嶺肩膀,深吸口氣儲在肺裡,“走,我們會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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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哥,這是第十六條了。”
杜川的小組是滿打滿算的四人整,除他以外,其他三人無一不是族中的精銳子弟,又都唯他馬首是瞻。杜川對那前來報告的少年笑著點了點頭,心中想著果然還是族內子弟順心聽話,此時和在宗門時的境況又不同了。
這場比賽已經十拿九穩,下次的單人對戰自然更是不在話下。杜川面上露出幾分壓抑不住的志得意滿,似乎看到了自己下一刻是如何進入那秘境提升了修為,回到宗門裡也教旁人刮目相看的場景……
只是那洛九江和寒千嶺實在是根讓人耿耿於懷的倒刺。杜川憶起自己父親再三交代過自己的,非要在這次比賽中輸給洛九江的叮囑,目光漸漸陰沉下來。
姓洛的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也不知是走了哪一路狗屎運,能得到一位那樣的大能做師父。只是那又怎樣?杜川唇角緩緩透出一絲冷笑:且讓他們得意個一時片刻,等進入秘境那天,便是他們的死期!
便是沒有李師兄換給他的東西……想到這裡,杜川眉頭又是一緊:他只知道李任行來此有些任務,卻不知道對方抱著那麼大的胃口,又對他獅子開大口!
狗賊,賤坯,和洛家的那兩個小崽子一樣,全都不是東西。他總有一天要踩在這些人的屍體上,讓人再不敢對他說半個不字。
他心中正流淌著一腔怨毒之時,後頸卻突然寒毛倒豎。杜川猛然閃身轉頭,卻只見到洛九江銳利的刀鋒!
“洛九江!”杜川連忙拔劍架住對方兵刃,又驚又怒之下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你連你師父的話也敢不聽?”
“你莫不是捉魚叫海水倒灌了腦子?”洛九江一派驚奇地看著他,“我來找你麻煩,又關我師父什麼事了?”
杜川咬著牙從齒縫中森然道:“明明說好了你我在大比決賽上做個了結……你私自找我麻煩,不顧你師父安排,就不怕那位怪罪於你嗎?”
“哎呀,你可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洛九江朗笑一聲,手中刀勢卻愈發淩厲,“我們師徒之間還輪不到你來費神。杜川,你此前意欲殺我,難道真以為在大比上花團錦簇的做過一場,就能裝聾作啞的當成什麼也沒發生過?”
“性命之仇也想草草掩飾過去,杜川,你莫不是把我洛九江當成個忍氣吞聲的窩囊廢?哈哈,來,讓我來給你擦擦眼——”
最後一句話字字如春雷,強勁的音波悍然在洛九江舌尖炸開,杜川即使早有防備也不由被震的頭暈目眩。他這一晃神不過彈指之間,洛九江刀鋒便已淩然逼至杜川眼前!饒是杜川抽身直撤,亦被洛九江長刀在左頰出擦傷一道血口!
親見事態有變,洛九江又姿態強硬,杜川不願和洛九江過多纏鬥,當機立斷向海面浮去,手中也捏好了那面示意“中途退場”的白旗。然而就在他不過向上了數丈之時,杜川腦海中猝然而突兀地浮現出一個念頭:七島雙璧洛九江寒千嶺,向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在他還沒有辨清這不祥的預感從何而來的時候,一個身影便彷彿憑空般自水波中出現,幹脆利落地一腳向他面孔上踏下。
“脖子可洗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