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就看見尹燁澤隨意在椅子上坐下,開啟電腦後隨手建立了一個看似正常的新網址,內嵌了一堆他沒看懂的程式碼。
雖說是同一個專業,但他這種普通程式設計師和尹燁澤那種級別的還是有很高的技術壁壘。所以他一開始覺得自己看不懂也正常。
但很快,他發現尹燁澤透過社交平臺的私信直接把這個連結傳送給了莊瑜的個人賬號。
本來還不清楚他要做什麼,看到這一步之後楊昶驀地睜大眼睛,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也是在這一刻,他突然想起這個操作在大學課堂上學到過,但他依稀記得當時他們學的應該是針對這個操作的反制措施,當時他就沒怎麼學會,直接複制尹燁澤的程式碼就把作業交上去了。
腦子裡又適時地浮現出莊玉蘭交代給他的話,楊昶開始有些不知所措地在房間閑逛。
偏偏尹燁澤的面色始終冷靜,像是一灘波瀾不驚的湖水,顯得他像個無頭蒼蠅一般在房間亂躥。
正斟酌要不要出門去告訴莊玉蘭時楊昶再次聽見尹燁澤敲鍵盤的聲音,下意識湊到螢幕前看了一眼。
看見螢幕逐漸顯現出一行地址,他把什麼都拋之腦後,有些緊張地屏息看著,生怕錯過。
等這一長串地址完全顯示後,他突然感覺心跳一滯。
這個地址不就是……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
拖著疲憊的身軀上到三樓,周淮幾乎連開門的力氣也沒有,無力地癱坐在門前。
門裡很快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直注意著外面的動靜,周明惠一推開門就看見靠坐在牆邊的周淮,上前把他扶起,像小時候那樣焦急地用手背貼上他的額頭:“這是怎麼了?”
周淮眼神麻木地看著面前的人,突然笑了一聲,雖然是在笑,但眼眶已經完全濕潤。
“媽,我以後不能再做醫生了。”
聽見他沙啞的聲音後周明惠先是一愣,隨即很突然地流了淚,把周淮抱在懷裡。
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只知道當醫生是她兒子從小到大的夢想。
周明惠現在還留著他的那篇日記,小小的周淮用稚嫩的筆觸寫著: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醫生。因為我的媽媽身體不好,加完夜班會腰痠背痛,也經常頭痛,如果我成為了醫生,我就可以幫她治病,讓她的身體舒服一點。
她記得他被醫學專業錄取時的激動,也記得他在一個個漫長夜晚的堅守。
送他走到這一步的不止是他自己,還有對他的理想同樣熱切的媽媽。
哭到一半,意識到現在自己不能把脆弱的一面展示給兒子,她抹幹眼淚,勉強打起精神說:“沒關系的,不做醫生也好,你以後想做什麼媽媽都支援你。”
被她扶著站起身,周淮輕聲說了一句謝謝,隨後拒絕了她的攙扶,自己搖搖晃晃地走進房間。
顧不上其他的,他一頭栽倒在床上,想閉上眼睛再也不醒來。
但看著天花板,他還是困難地起身,在床底翻出了他的第二個手機,給對面發了最後一條訊息。
我不能再幫你了,珍惜你最後的時間,他們很快就會找到你。
發完後他久違地感覺鬆了一口氣,就這樣毫無負擔地睡了過去。
看到訊息後,莊瑜面色沉靜地把手機關上,轉頭看著床上的人。
她閉上眼睛靜靜地躺在那裡,本就蒼白的臉色在冷白的月光下更加沒有血色,像是一個沒有任何生機的雕塑。
輕輕握住那隻冰冷的手,莊瑜像小時候那樣把頭埋在她身上。
“姐姐,你說,為什麼總有人要將我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