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很喜歡尹燁澤身上的淡香味,現在也完全聞不到了。
她上大學在教室裡上課的時候旁邊有時坐的是男生,他們身上普遍都不好聞,有一股沒洗澡的小狗味。
夏天的時候更嚴重,教室裡的味道能臭死一頭大象,老師進來之後還以為誰死教室裡了。
但這種情況在有潔癖的尹燁澤身上來說是不可能發生的。
之前莊玉蘭去過他租的房子,雖然陳設簡單,但整潔得有些不像一個男人獨居的房子。家裡的每個物件都擺放得非常整齊,連一大堆專業書籍都是分類擺好在桌上,書頁平整,沒有任何褶皺。
很神奇的是,他的家裡也彌漫著一股和他身上類似的淡香味,即使在樓下美食街油煙味那麼嚴重的情況下都沒有被汙染。
思緒好不容易被拉回來,她看著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尹燁澤,又開始不受控制地亂想。
他怎麼知道她在這裡?他知道她現在已經是鬼了嗎?
但尹燁澤接下來又做了一個讓她摸不著頭腦的舉動。
只見他很自然地退後一點,然後把外面的黑色衛衣外套脫掉。
他裡面只穿了一件黑色短袖,有長期鍛煉痕跡的身材若隱若現。
莊玉蘭被他的動作嚇得後退半步,看他還作勢要繼續脫下去,害怕地捂住眼睛:“你幹什麼?”
她抽空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雖說現在密室裡漆黑一片,只偶爾有透著綠色的幽暗光線,但這裡的每一個角落都在監控範圍內,最好還是不要做什麼吧。
尹燁澤沒說話,停下動作後走到她面前,然後把他結實有力的手臂伸到莊玉蘭面前,準確得來說,是放在她的嘴前。
莊玉蘭頓在原地視線集中在這只肌肉線條優美的手臂,良久才抬頭不解地看他。
看見她不解的眼神,尹燁澤歪頭打量她,看見她蒼白的臉色和跟之前相比更加消瘦的身材,很認真地問:“不喜歡吃人嗎?為什麼變成鬼了還這麼挑食。”
難怪瘦了這麼多。
這句話包含的資訊量太大,莊玉蘭一件一件地捋。
首先,尹燁澤已經知道她是鬼了,其次,他不僅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並且還以為她是那種沒事嚼幾個人來吃的鬼。最後,他還打算把自己喂到她嘴裡。
很詭異,比她變成鬼這件事還詭異,而且尹燁澤的情緒是不是有點過於穩定了。
莊玉蘭負隅頑抗,故作疑惑地問他:“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但尹燁澤充耳不聞,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稍微用了一點力氣,迫使她張開嘴。隨即俯身仔細看了一下她的牙齒,嘴裡唸叨著:“不吃人,那難道是吸血嗎?牙齒也不尖啊。”
合著是把她當成喪屍和吸血鬼了。
被捏得有些煩,莊玉蘭使勁掙脫他的手,像見鬼了一樣看他:“鬼不用吃東西的!”
看她自己承認了,尹燁澤瞭然地點點頭,抱臂隨意靠在身後的桌子上,沉默了許久才低聲問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說到這個莊玉蘭就有話講了,她也一直想問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什麼莫名其妙的死法都讓她遇見了。
於是她聲情並茂並手舞足蹈地給尹燁澤演示了一遍自己的死亡過程。
講完後她自己都覺得很離譜,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
“很好笑吧。”
尹燁澤沒回答她,看向她的目光沉沉,莊玉蘭說不出這是個什麼樣的眼神,反正和之前聽她描述臉上的傷時的眼神一樣。
她也能理解他的沉默,畢竟還是要給人接受的時間,於是她百無聊賴地坐在一旁已經蓋上的棺材上。
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尹燁澤輕聲問:“不害怕嗎?”
莊玉蘭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一開始變成這樣的時候不害怕嗎?”
害怕,現在想來莊玉蘭好像漏掉了這個程式。可能倒黴慣了吧,從一開始的崩潰到接受她也只花了一晚上。
她沒轉身,就這樣背對著他搖搖頭。
尹燁澤的心理素質看起來比莊玉蘭好很多,即使是這麼靈異的事情他也很快就調整過來了,再次開口時剛才的沉鬱早已消失殆盡。
“今天願意跟我一起回家嗎?”
回家?這個詞讓莊玉蘭愣了片刻,她猶豫地垂眸,不自然地摳著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