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良久,他突然嘖了一聲,一邊搖頭一邊故作神秘地念叨著:“難辦啊,難辦啊。”
周浠頗為緊張地問他:“大師,您看我朋友大概是個什麼情況。”
大師繞著莊玉蘭走了一圈,良久才得出一個結論:“你朋友她最近被不幹淨的東西纏上了。”
“您這個不幹淨的東西是指?”周浠問他。
“厲鬼。”
聞言莊玉蘭就開始覺得不對,問他:“您的意思是,我被厲鬼纏上了?”
大師篤定地點點頭。
但是有沒有可能,莊玉蘭她自己就是鬼。
她給周浠使了一個眼神,把她拉到一旁小聲說:“這個大師看起來怎麼這麼像騙人的呢?他甚至都沒看出我現在是個什麼物種。”
周浠轉頭看了一眼,也壓低聲音說道:“我媽給我推薦的,說我小時候有一段時間身體不好,找他開了一個符紙,在枕頭下放一個月就好了。”
莊玉蘭心想可能去醫院好得更快,但一向高情商的她不會真的說出來,只是帶著疑慮看向周浠。
周浠輕拍她:“管他呢,先試試。”
於是莊玉蘭回去再次問了大師一個問題:“那您可以給我講講這個厲鬼嗎?比如,它的死因?”
大師朝她身後看了一眼,微眯著眼頗為正經地說:“大約是個吊死鬼,怨念不淺啊。”
但凡他說個水鬼莊玉蘭都不會覺得那麼離譜,她在心裡嘆了口氣,自己躺回棺材裡了。
周浠把人送走之後趴在棺材邊安慰她:“別難過,這個不靠譜咱們去找其他的。”
莊玉蘭一副活著可以死了也行的態度,很淡然地開口:“沒事的,你已經盡力了。”
看見周浠難過的眼神,莊玉蘭坐起身摸摸她的頭:“說實話,我現在還感覺愧疚,因為一開始我剛變成鬼的時候都沒想過來找你。當時我總是覺得不會有人在意我,也覺得我不值得別人關心。但是這幾天我真的很感動,原來我也是有人愛的啊,我很幸福,謝謝你,周浠。”
比起不相信別人會關心她,莊玉蘭更不相信自己值得別人的關心。之前季南淩說她是那種就算胸口插著刀都要自己去醫院乖乖排隊的那種人。她不願意麻煩別人,不願意讓別人為了她付出,因為她一直覺得自己不配。
但是周浠讓她知道,原來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莊玉蘭,也有人在乎。
周浠強行壓住眼眶的酸澀:“這種煽情的話留著以後再跟我說,現在當務之急是給我活過來。”
莊玉蘭笑著看她,頗為正經地說:“收到,我會努力活過來的。從今晚開始我將自己溜出去打聽訊息。”
周浠點點頭:“那我也要再接再厲,下次一定找個靠譜的人。”
她們就這樣互相鼓勵了片刻,又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上班。
節假日的顧客很多,不知道嚇走了第幾波人,莊玉蘭疲憊地躺在棺材裡等著下一批客人。
很快門口又傳來腳步聲,雖然沒有聽見耳機裡的指示,但專業的莊玉蘭還是掀開棺材一角蓄勢待發。
聽見門被開啟的那刻,她突然坐起身,發出悽厲的鬼叫。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
叫到一半她就停住了,只留下一個疑惑的轉音。
因為進來的人並沒有像其他的客人一樣被嚇得立刻跑開,而是不緊不慢地走到她面前,緩緩蹲下,隨即在她呆滯的目光中動作輕柔地取下她的頭套。
看清他的臉時莊玉蘭一時詫異地說不出話。
就這樣面面相覷了很久,她不知道怎麼的,腦子一抽,脫口而出:“老公,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