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把她散落在臉側的發絲挽到耳後,莊玉蘭低聲說:“我也想問你為什麼。為什麼不管我們怎麼逃避,你和林楣還是不肯放過我們。為什麼要去醫院找她,你跟她說了什麼?”
莊瑜那雙漂亮的眼睛突然落出一滴淚,眼尾微微泛紅,搭配上她精緻的妝容,此刻看起來更加楚楚動人。
她輕微地搖搖頭:“我是想幫你們的,請相信我,我沒有惡意,姐姐。”
“不管有沒有,現在結果都已經這樣了。要是當初莊屹川沒有出軌林楣,沒有把你接到家裡,那我媽也不會是現在的結局。”
“但現在那個賤人死了,我就只能怪你們了。”
莊玉蘭拿著筆刷的手驟然收緊,在莊瑜的脖子處留下一條冰冷的痕跡,微微靠近她的耳側,帶著警告意味。
“不要再拿這種受害人的眼神看我,我確實是一個很惡毒的人,但你和林楣並不無辜。”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失控般把畫筆抵在莊瑜的臉側,這時門突然被開啟,外面闖進來幾個人。
恢複理智的莊玉蘭轉頭看去,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林楣。
她此刻化著精緻的妝容,帶著昂貴的珠寶,絲毫看不出年齡,彷佛連歲月也對她格外溫柔。
她看見用畫筆抵著莊瑜的莊玉蘭和此刻衣服被畫得一片狼藉的莊瑜,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迅速上前把莊玉蘭拉開,喝止她:“你做什麼!”
莊玉蘭死死地看著她,把畫筆隨意往地上一扔,淺色地板上瞬間被染了一道猙獰的痕跡。
她笑了一聲:“你為什麼要這麼害怕呢?是因為做了虧心事嗎?”
林楣仔細檢查了一下莊瑜身上有沒有受傷,輕輕用紙巾給她擦臉上的顏料。聞言眼神帶著怒意看向莊玉蘭:“我做了什麼虧心事?”
她不喜歡此刻林楣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瘋子。
“當然是你和莊屹川狼狽為奸,一起做了一場好戲,把我媽逼出那個家之後還想趕盡殺絕。”
“我到現在都不明白,她都已經妥協了,為什麼還要死死抓著她不放。”
當初秦月珍早已心灰意冷,也沒有心力再跟旁人爭執,選擇了協議離婚。
但林楣和莊屹川勾結起來轉移財産,基本上讓秦月珍淨身出戶,最後只拿了很少的一筆錢就把人打發走了。要不是他們狼狽為奸,秦月珍怎麼會連做手術的錢都沒有。
很快就有安保人員進來把莊玉蘭按在椅子上,她掙紮不開,只能安靜地坐著。
莊瑜的禮服被毀掉,即使現在送一件新的來也趕不上原計劃的發言時間。
林楣帶著恨意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莊玉蘭:“看看你做的好事!”
她幾乎咬牙切齒地罵著:“你品性太惡劣了,小時候天天欺負你妹妹,現在又來毀掉她的畫展,怎麼會有你這麼壞的人。”
莊玉蘭抬頭看向她,眼神裡帶著之前沒有的陰鬱:“我什麼時候承認她是我妹妹了,她也配?”
“把氣撒在無辜的莊瑜身上有什麼本事,你有本事就去找你那個出軌又謊話連篇的爹啊,和他一起去死!”
聽見這話莊瑜趕緊上前去阻止林楣,卻被她一把推開。
莊玉蘭想把手裡的東西砸向她,被一旁的安保人員制住。
她渾身都在顫抖,死死瞪著林楣:“你以為我就不恨他嗎?我活著的每一天都在祈禱他能早點死。他是該死,但你以為你就脫得了幹系嗎?你不該和他一起去死嗎?”
剛要起身又被按回座位,莊玉蘭掙紮了好久也沒有掙開,只能作罷。
她壓抑了多年的情緒也在今天像火山噴發般席捲了她的頭腦,但發洩完之後又感到疲憊。
她坐在椅子上,耳邊是林楣一句接一句的辱罵,她感到一陣熟悉的耳鳴。
莊玉蘭面如死灰地坐了不知道多久,眼神麻木,發絲因為剛才的爭執變得有些淩亂,聽見動靜也懶得抬頭。頭腦一片混亂,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想再不關心了。
但這時有人走到了她面前,把她從椅子上扶起來,隨即她就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一個更為溫暖的手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