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九知道楊淩有許多有錢朋友,而且是特別有錢那種,不然怎麼捨得請他家住天然居?那樣闊氣的地方恐怕二爺楊博文也未必敢多住幾日。
楊九忽然來了大氣勁兒,對蔣蘭道:“錢是清清白白的就好,又不是偷來搶來的,你操那麼多心做什麼?咱們以後就聽兒子安排。”
楊淩一腦門黑線。別說,老爹真有點兒門道,連這錢的來路都被說中了。
蔣蘭也想明白了,自己兒子不是小時候那個兒子了。縣太爺都來看自己兒子,整個楊家幾百戶,誰有過這個榮光?
買個莊子是出人意外,可是這兩天哪件事不出人意外?看來還是需要習慣,習慣就好了。
楊九已經挺起胸,目光望向遠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自己是地主了!可不能再彎腰駝背的,得學二叔直起腰板走路。只是二叔有多少地來著?好像比三百畝要多。這樣一想腰又習慣性彎了下去。
楊燕被吼了一句不能進菜地玩,一轉身已經跑到大門口,拉著顧小三順著門縫鑽進去就往院裡跑。
這回楊九沒吼,他對蔣蘭一擺手,拿出一家之主派頭道:“咱們也進去看看。”
莊子是一人高的土坯牆,對開的大門,雖然粗陋,卻很寬大,可以出入車馬。
楊淩推開大門,楊九夫妻就隨著走了進去。
第一進房子都是土坯房,有十多間東廂房,正房也是十來間,西面是牲口棚子。
楊九幾人一間間看過去,正房都是住人的,廂房有廚房,農具房,還有寬敞的飯堂。
蔣蘭自從知道這莊子是自己家的,真是看什麼都喜歡,到哪個屋都東摸西摸,戀戀不捨。不是楊九拉著,走到第二進恐怕得到天黑。
第二進院子左右的廂房都成了庫房,堆滿了土豆,甚至正房一半房間也堆滿土豆。
楊淩走進一間庫房,發現屋子裡溼氣蒸騰,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土豆收穫後,一定要用兩三天時間來曬乾,然後再儲存。
這個叫趙升的肯定是在福建一帶學了土豆種植方法,卻沒學到土豆儲存方法。當然,也許是福建那邊土豆收穫兩三個月就吃掉了,那就無所謂儲存了。因為土豆出土有兩個多月休眠期,不用擔心在這段時間發芽。
但是山西的房子不比福建的房子四處漏風。山西的房子牆皮厚窗戶小,空氣不流通。屋子裡潮氣這樣大,土豆有了合適的溫度和溼度,不發芽才怪呢。
楊淩抹了把額頭滲出的汗,真有些佩服這個趙升的膽量了。你把土豆就這麼扔屋子裡,就算沒發芽過去了這一關,冬天一上凍,土豆不還是要凍壞?
把土豆放地窖裡儲存,看似很簡單的常識,確是需要趙升這樣的人吃一塹,然後別人才能長一智。
難怪是先行半步是先進,先行一步是先烈,趙升就是先行一步,把自己搞成了先烈。
楊九看著楊淩手裡的土豆道:“這就是毒死人的土豆?”
楊淩把土豆遞給楊九道:“能吃,還好吃。就是原來莊主儲存不得法,做菜不得法,陰差陽錯才出了事,這個原來的莊主趙升運氣太差。”
楊九有些膽怯道:“咱們不會也攤上事吧?”
楊淩笑道:“不會。我在寺裡有人傳過我栽種儲存之法,您就瞧好吧。這個東西現在只有京師中達官貴人才吃得起,貴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