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雲早溼了面龐,忍不住拭淚道:“這司馬相如端的是痴情啊,文君娘子亦是重情重義,好啊,可算圓滿了。”
聽姑娘說了這麼多她總算明白了,姑娘是不想走卓文君的老路啊!可是......她瞄了綠鶯一眼,小聲囁嚅:“姑娘既然懼怕吳公子飛黃騰達後成了那負心漢,可老爺不是比吳公子更位高權重嘛......”
聞言,綠鶯抿抿唇,笑了笑未說話。愛使人患得患失。不愛,則不傷。
翌日,因之前馮元提起朱粉芳,綠鶯便想著去探看一番。
朱粉芳鋪子不大,也就跟她如今的寢房一般大小,四四方方頗為規矩。俗話說伺候甚麼樣的客人賺甚麼樣的銀子,因坐落在繁華的西門大街上,進出的皆是大戶人家的姑娘丫鬟僕婦,可不是那胭脂巷裡的煙花女,故脂粉價兒高品相好,生意自來紅火。
從前以買主的身份逛脂粉鋪子,今兒竟變作主家,滋味兒甚是不同。
以往是看看這個瞧瞧那個,須得掂量銀子,瞧上貴的不捨得買,捨得買的卻又未必能看得上。如今不同了,她若樂意,架子上擺的、櫃子裡藏的、庫房裡存的,統統都能抬回家去。
綠鶯暗指了指鋪子裡來採買的姑娘丫頭,問身旁之人:“於掌櫃,每日都這些人麼?今兒算客少還是客多呢?”
於掌櫃一躬身,態度恭敬:“回姑娘話,今兒比昨兒客人多了些。”
“今兒天兒這麼好,怎麼生意倒比昨兒差了呢?”
瞧東家面露不解,於掌櫃連忙解釋道:“其實不能因客人多或少來定奪生意好壞,有時來一個富貴的,花幾十兩銀子。有時十個客人亦採買不了二兩銀子,主要還要看賬本子上的流水賬。”
他笑得滿臉褶子,一張臉如大菊花般,心內卻忍不住抽搐:主家老爺你將鋪子給了個不懂買賣經的天真丫頭,你討好了外室,我這把老骨頭將來有得累嘍......
“咦?”綠鶯指了指鋪裡唯一一個夥計,那夥計年紀不大,十五六的小子,正亦步亦趨跟著對兒主僕,不時說兩句這罐面脂乃玉屑的、那盒口脂多蜂蠟云云。
“咱家怎麼也讓人跟著客人呢?”她一直最討厭這事了。雖說人人都樂意被人小意殷勤伺候著,況且這些夥計最擅長看人下菜碟,瞧見富貴得便更殷勤些。她起先亦覺得頗有面子、心內受用。可後來便膩煩了,買個甚麼身旁都有人跟著,不時還呱噪兩句,殷勤也不是這般個殷勤法兒。
她擰眉問道:“人家若想自顧自地瞧瞧,旁人跟著囉裡吧嗦,這豈不惹人煩?”
於掌櫃一噎,只覺被她這句話給頂得,差點沒倒翻三個大跟頭。
他壓低聲尷尬道:“姑娘不知,這亦是不得以而為之。有那丫頭婆子來逛,揣了脂粉卻又記不得給錢,咱們若不跟著,少了一瓶兩盒的哪裡能曉得,故才......”
怎麼會記不住給錢呢?綠鶯不明所以。
於掌櫃嘴角一抽,忍了忍眼一閉咬牙道:“就是偷!有那手腳不乾淨的,趁咱們沒瞧見便往袖裡藏、往懷裡掖!”
綠鶯這才恍然大悟,臉色便有些難看,原來從前去採買時,人家跟著她,哪是因她富貴才殷勤,根本是——防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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