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搖晃,車簾子上的流蘇左右盪漾,似綠鶯的心一般,躊躇不定。偷瞄了馮元一眼,暗忖須臾後,她終是忍不住問出了口:“爺昨兒說的話可是真的?爺怎麼曉得蔡大人沒事啊,萬一判斬立決可如何是好啊?”她就怕他昨兒是隨口安慰蔡家。
馮元示意她給自個兒捏捏脖頸,昨兒在縣衙歇的,平日用的木枕,蔡家那高愣愣的瓷枕忒讓人吃不消。
綠鶯賣力討好,小手不停,他舒坦地哼了哼,賞她個冷眼:“你以為爺是信口拈來?哼,爺可是督察院的,這麼點小事可用不著三司會審,督察院便可定奪。上回那豐臺縣令也僅被收了烏紗帽,蔡榮本就沒犯甚大錯,偏要死要活的。”
替他捏了半晌,綠鶯鼻尖兒露出香汗,水靈靈的嬌俏模樣,如雨後的花骨朵一般。
馮元轉身將她往懷裡一扯,手亦不規矩起來。
綠鶯面紅耳赤,心底卻一沉。經了那回他酒醉一事,她已然長了記性,於此事上再不敢忤逆他,可那也僅僅拘於寢房中。前幾日落宿驛站,屋密牆薄,她忍著羞任他胡為,可再簡陋,那也是有屋樑有瓦片的地兒啊。此時若在這馬車上,讓外人聽個真亮,她豈不成了世人眼中的蕩.婦?
想到這裡,她便苦著臉討饒:“爺,車外頭還有人呢......”
馮元傲睨她一眼,嗤道:“莫說掃興的話兒,爺這趟出門為何帶你你心裡沒數?難道只是讓你來為爺鋪床洗腳的?”隨即哼了哼,不滿道:“若只鋪床洗腳不如帶個丫鬟來,亦不似你這般嬌滴滴一路上盡給爺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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忖了忖,到底還有些忌諱外頭,他肅著臉叮囑她:“你莫出聲,仔細讓外頭聽到。”
長路漫漫,圍走在車外的兵士勞頓之餘卻有些擔憂,瞧瞧,這馬車經了幾日奔波,合該放幾條橫樑加固了,哎呀呀,一顛兒一顛兒地可莫要散了架子呦......
回京後,沒過幾日便已至夏尾,天兒亦轉涼了。
馮佟氏望著換下鑲薄夾官服,正坐在主位圈椅上兀自飲著茶的馮元,笑問道:“老爺,這次侯爺做壽,你看咱們送甚麼禮好?老爺快說說,妾身好著人去置辦。”
“既不是整壽,便在庫房裡挑件罷,你自個兒定奪便是。”馮元回道,想到一事,又吩咐她:“前兒得的老楊參,也在庫房裡,那日莫忘了帶去給老夫人。”
馮佟氏點點頭,“妾身省的了。”抬眼時,瞧見門外正往膳廳端盤盞的丫鬟,她堆笑道:“老爺,今兒晚膳妾身讓人備的皆是你愛吃的,有那燒胡雞、梅乾豆腐和雲水蔡魚。”
馮元頷首“嗯”了聲。
瞧他連個笑模樣都懶得給自個兒,馮佟氏心裡怨氣滿滿。
待下人回稟已可入膳,她忍著氣跟在身後隨他去了膳廳。
馮元邁過門檻,冷眼一掃,未見馮安,便問下人:“少爺呢?可喚他了?”
馮佟氏連忙介面道:“淵兒先頭說,他今兒在自個兒院子裡用。”
待馮元落座後,她卻不坐,也不讓丫鬟插手,自個兒親自為他布起菜來。邊替他夾著菜,邊搭著幾句“這魚新鮮著呢,老爺小心魚刺”、“這梅乾也是才晾完的,味兒正”云云。不過似乎因著極少伺候人,忙亂得很,夾的豆腐,落碟時是碎的,取塊兒魚,上頭還插著好幾根大刺。
一炷香的功夫不到,桌上濺滿了菜汁子,幾盤佳餚被她東戳戳西挑挑,瞧著慘不忍睹。
見她今兒這般殷勤,馮元一時猜不透她葫蘆裡賣的甚麼藥,被她晃的眼暈心煩亦只能忍著,不動聲色地悶頭用著膳。
馮佟氏腿僵肩酸,瞧他都快用完了,心急如焚。她眼一閉心一橫,胳膊肘往旁邊一拐,袖子帶倒了馮元面前的茶盞。
那茶盞歪倒在桌上,原地咕嚕嚕轉了一圈兒才停,半盞茶順著桌沿兒滴滴答答全澆在了馮元的衣襬上,溼的位置好巧不巧,便在那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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