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深深之時,殷霽珩忽然握住她欲藏藥盒的手,拇指按住她纖細的手腕:“怎麼這樣緊張,三年前你救我的時候,剪開箭矢扒我衣裳時,可沒有現在這麼緊張。”
這話說的,她那可是救人,又不是非禮,怎麼聽起來那麼奇怪。
許梔觸電般抽回手,藥盒跌落在一旁軟墊上。車簾翻飛,晃過一片燈火,映得他眼底星河流轉:“許姑娘到底在怕什麼?先前救我都不怕,怎麼現在卻……”
未盡的話語被夜風捲走,及時停下的馬車總算救了許梔止不住跳動的心。
她抱著藥盒跳下馬車時,身後人也恰好鑽出。許梔回頭望去,殷霽珩正站在馬車下,不急不慢地往裡走著,手中正把玩著那個英文標籤的藥盒,身後長燈將他影子拉長,想把出鞘的刀。
她沒有多看,急忙逃離他的視線匆匆趕回自己的屋子,關上門後,四下寂靜無聲,聽不到半點別處動靜。
更漏聲裡,許梔對著銅鏡解開羅襪。
她膝蓋上的淤青泛紫,她抿唇取出藥膏,輕柔地塗抹著自己的膝蓋,一旁的銅鏡靜悄悄地映照著窗外的景色,她扭頭看了眼,又轉身揉著膝蓋。
就在她不留意的時候,青銅鏡裡的景色悄然變換,逐漸映照出她床頭的急救箱的模樣。
“他知道多少呢……”許梔盯著一旁的藥膏暗自沉思,過往種種從她腦海中一一閃現。
她能記得的不多,本以為只是隨手搭救了個人,誰知道多年後竟會找上來,實在是有些突然。
許梔嘆息一聲,很快又扭頭看向青銅鏡,繼續暗自嘟囔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鏡子一如往常,沒有任何提示與變化,害得她無力極了,將藥膏合好放在一旁,抱膝垂頭。
至少現在,她多了一樣和未來相似的東西。她孤身一人在古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若是有個小病小痛,在現代倒還好,只怕在這裡,這些大夫會束手無策,到時候拖延著拖延著,興許就成了大問題。
留著殷霽珩給的藥膏,倒也不錯。
這樣一想,她心裡好受很多。
第二日一早醒來,膝上的傷的確好了不少。
換衣裳時,她又轉頭看了眼桌案上的藥膏,抬手輕輕摸了摸,心中還是覺得頗為驚奇。
先前她與孟宴卿在一塊兒時,那人也不是沒見識過她那些現代發明,但卻對此嗤之以鼻,更是不願意用那些現代藥膏,因為不瞭解,所以生了抗拒,當時許梔還以為這很正常。
古人對事物的接受能力不高,對她的一些人人平等的思想觀念並不認可,這些她早就習以為常。
眼下冒出來這殷霽珩,卻總在打破她的那些刻板觀念。
她忽然想起當時初次見他時候的想法。
那樣好看的臉,若是在現代也能因長相瀟灑好看而成為一個混得風生水起的大明星吧?
當初覺得這個想法荒唐,但現在看來,若是殷霽珩的話,估計會對那個時代充滿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