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少年並沒有和其他男丁一樣出去幹活,而是和阿雲一樣跟在了白鬍子老人身邊。
樊統還沒有起來,三人就坐在院子裡。
那少年憤憤道:“阿公!難道我們真的要一直忍著他嗎?就他那樣學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將咱們村這祭歌學會!他現在來咱家,看起來都不是真心要學習的,而是看中了阿妹,就想佔阿妹便宜!”
阿雲也紅著臉低聲說:“虧阿公你第一次見他的上班還在誇他天賦不錯。可天賦再好的人,如果自己不肯認真學習,哪裡可能學得會東西?他不好好學,導致學得慢,可山神大人就怪我們,老覺得是我們為難他,上一次還給我們降下旱災懲罰,旱了足足半個月才好。這我們可怎麼辦啊。”
阿雲越說語氣越委屈。
少年恨道:“也不知道像他這樣的人,究竟怎麼被山神大人看中的!樊統樊統,哼,我看他就是一個大飯桶!”
白鬍子老人輕咳一聲:“阿毅,慎言。”
少年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了嘴。
白鬍子老人又往四周看了看,著重留意過樊統睡著的房間方向,沒見到任何動靜,他才嘆息說:“你倆啊,說話也不知道小心點。雖然現在不是祭祀的時候,山神大人未必會注意到咱們這裡,但咱們還是小心些的好。”
少年少女跟著點頭,只是少年的神色多有些不在意,少女卻真的聽了進去。
白鬍子老人自然也看得出自己孫兒孫女的態度不同。
他又嘆了口氣。
“山神大人的事,哪裡是咱們這些凡夫俗子能隨便猜測的?咱們看不出這樊統又哪裡好,但阿雲,你不也覺得樊統的天賦其實不錯?山神大人或許就是看中了這點吧。
這是山神大人的慈悲,哪怕他現在這樣子,山神大人依舊願意給他機會,讓他改過自新。想來山神大人也是知道他是什麼人的,所以才將他放來這裡,讓咱們教導。這是山神大人看得起咱們,但也是……”
老人頓了頓,後面的話也不敢說出口。
不過其他人都能聽出他話中意思。
這分明說,山神其實也嫌棄樊統的性情,所以才哪怕看中了樊統的天賦,依舊不願意留在身邊教導,而像甩包袱一樣甩出去。
可事實也如此,對他們這些普通人來說,哪怕只是神明嫌棄的包袱,也是一種榮耀了。
暗中聽到的時尋更感慨。
白鬍子老人他們又如何能知,他們以為的山神是邪神,正在欺騙著他們,攫取著他們該得的一切?樂神將從這些村民祭祀中搶走的能量,稍微給予村民們少許回饋,就讓村民們感激涕零。殊不知,那一切原本就由這些村民産生的啊!
院子中的三人沒有再說話。
少年起身到一旁練習站樁了,少女也起身吊嗓子。
老人慈愛的目光不住在孫兒孫女身上打轉,真是看誰都滿是喜愛。
他的孫兒孫女就是他的驕傲!
沒多久,樊統打著哈欠從屋子裡出來了。
老人臉上的笑容一收,連少年少女都不約而同地黑了臉。
樊統渾然不覺,笑嘻嘻地湊到少女身邊問早。
老人咳了一聲:“走吧,趕緊去學習。”
樊統這才嘟囔兩聲,跟著老人一起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