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又來了。
沉沉的天幕壓在上空。
村長家其他人都不知道時尋和邢三郎私下的對話,只知白老爹在黃昏時分提了個胡婧模樣的紙人來,還將這紙人和時尋昨夜未曾用到的一個邢三郎模樣紙人一併收入邢三郎房間衣櫃裡。
邢三郎親自放。
他放的時候還被衣櫃內壁血色的線條嚇了一跳,還是嚇懵完了才想起時尋說的,在衣櫃裡也畫了陣法。
樂音又從山間慢慢飄來。
村長一家這回沒有躲,就在大廳裡坐著。
而時尋和邢三郎一併站在邢家門外,等候著胡婧到來。
迎親隊伍到了。
樂音出現了短暫的混亂,最前方吹奏樂曲的人根本想不到,今夜邢家家門大開,邢三郎早早穿上了那身已經穿了太多回的新郎服,就在門邊站著。
邢三郎身側的時尋仍是那身出塵白衣的風流模樣。
紙轎上坐著的新娘也知道了今夜的變化。
她甚至忍不住早早撩起蓋頭,看著門前定定地看著她的邢三郎。
她沒來由地羞亂了,手一鬆,蓋頭重新落下,昏紅映滿眼前。
鬼怪佈置婚禮用品。
邢三郎挽著她走近大廳。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
胡婧久違地聽到自己心跳加速,一下快勝一下。
邢三郎握著她的手。
她還帶著鬼的陰冷,邢三郎手上的熱度都溫暖不了她,反而是她冷得邢三郎大半邊身體都體溫下降。
胡婧好幾次嘗試縮回手。
往日都是邢三郎避她,或者任她做什麼都沒有反應,比死人還像死人,畢竟死人還能因為她的陰氣詐屍,乃至變成屍人,邢三郎卻沒有。
可今天,是邢三郎那麼配合她,只在她縮手時將她握得更緊。
進入洞房。
雞血的味道很濃。
活雞、還有死雞,不對,應該說烹飪過的雞肉。
胡婧更意想不到。
蓋頭被挑起。
她呆呆看著邢三郎。
門關了。
房間裡只剩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