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的眼畫得極其傳神,現還流露出茫然與恐懼。
時尋上前,一手抓住掛著紙人的繩子,不顧紙人掙紮,喃喃自語。
“幻術麼?不過沒看清這幻術的人,一旦將它當成真的,那它就是真的。這樣看,攻擊力還可以,要對付村裡那群人,著實輕松。這繩子,仿的是捆仙繩,雖然仿造的本事太差,但能弄出這麼長一段,也算有點本事。”
他抽出小木頭背上木劍,輕輕一揮。
繩子顫了顫,可別說斷了,連小口子都沒出現。
時尋也不在意,將木劍收回鞘內。
他感應到了,在他揮劍那刻,他施加到繩上的力量被快速散到四周,以邢家村為核心的方圓十裡都受到影響,邢家村背後的山更連山脈都有輕微顫動。
他只隨意出劍試探,又沒用真本事,這都能隔斷繩子才有怪。
不過剛才那一劍已讓他試探出不少東西。
他鬆了紙人,騰身而起。
紙人堪堪擺脫他束縛,就和懸掛著它的蒼勁古樹快速溜走。
時尋身形在半空中一晃,悠然飄落另一棵高樹上。
他這次打量四周地形,就有選擇性得多。再則他往眼上施展的破障法還有效,更輕松看出這一帶靈氣流動。
以邢家村為中心,已構成一龐大的奇門陣法,生、傷、休、杜、景、死、驚、開八門,將村中人牢牢困住。
這還不夠。
它只是陣法之一。
布陣者還藉著地勢地形,再在陣中佈置一個聚怨陣。
村民們被困在村中,逃離不得,又每夜都被來找邢三郎拜堂成親的胡婧折磨著,他們生出的強烈怨念,都被聚怨陣彙聚到奇門陣的死門中。
而那死門,又與山中山脈相連。
時尋細看,只見被彙聚過去的怨念進入其中後,都如泥牛入海,竟這樣看過去已看不到怨氣蹤跡。
時尋現在所處的位置正是生門。
他從樹上飄落,略一沉吟,索性再往另幾門而去。
偏他將整個奇門陣走遍,起初還能再見紙人飄出,堪堪讓他看清不同的門紙人身上裁出的紙嫁衣樣式也有差異,那些紙人就帶著古樹消失。到最後幾個陣門,他甚至都沒能再遇到紙人了。
他最後去的,正是死門。
死門正中有個寸草不生的圓,其上土壤乍看是不適宜種植的黃土,再看仔細些,就覺有血在土層中流動。
圓的外圍長有少許草,半死不活地現出枯黃。
時尋繞著圈走了走,終於踏入圈中。
一道柔媚入骨的聲音陡然從他耳後側傳來。
“我說公子,你當真以為奴家好欺負不成?”
時尋回頭,就見一席血紅嫁衣的胡婧站在他身後,臉若寒冰。
“哪有?”時尋攤手一笑,“我也是為了你好。說起來你還記得你名字吧?”
胡婧被他問得愣住,旋即嬌媚一笑。
“奴家怎會不記得?奴家名為胡婧。公子,你總不會來這裡,只要問奴家名字吧?”她以袖掩唇,狐貍眼中流出的魅惑笑意更深,“奴家可要先與公子說清楚,無論奴家那負心漢多無情,奴家仍只會跟隨他呢。他呀,也只能永生永世只屬於奴家。”
“那你應當記得你前世為妖吧?”
“當然。”胡婧眼中漸露不耐,若非她已知時尋實力不俗,她要和時尋鬥必須底牌盡出,她怎麼都不會和時尋說這麼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