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濃濃的霧氣不知何時變了形狀,形成一浪浪的浪潮形狀,隨時尋敲窗臺的節奏往天上捲去。
驀地,樓下花園傳出撲稜稜的一聲。
時尋運氣於眼,眸中精光閃過,就見一隻烏鴉從園子裡一顆樹上,振翅穿過雲霧,飛到山林深處了。
恰是這烏鴉拍翅膀的聲音,將他積累起來的音浪破盡,霧氣形狀再也維持不住。
不過那變化的片刻,足夠讓月光短暫地穿透雲霧,照出時尋正被拉扯著的影子。
地板的水不是圓潤的珠狀,也不是正常的透明色。
髒黑的長條水痕,構成手的形狀,要悄悄將時尋的影子從時尋腳下拉走。
時尋的影子變成長長一條,卻倔強地不肯與主人分離。
月光灑落的時間太短。
濃霧又將一切裹挾回黑暗的樂園。
不過這點時間足夠魔螺從古堡外飛進來,撲入時尋懷抱。
小小的魔螺,卻用觸須捲了十多根花柄。
時尋關緊窗戶,離開窗邊,重新點亮燭臺。
他把燭臺放到桌上,端詳著手中花束。
怒放的彼岸花交疊,細長花瓣仍有張合姿態,宛如在呼吸。
魔螺疑惑地抖了抖觸角。
“它們怎麼好像被摘下來還能長啊?我看著它們的花開得比我摘下來時又大了。”
時尋隨口回答:“這裡養分多,它們就長得好。等它們長得不能再長了,我拿它們還有用。”
“養分?這裡有啥養分?”
“邪神力量。”
魔螺一驚,不敢多問。
不過沒安生多久,它又開始說個不休。
“老大,你不知道我剛才在城堡外面轉悠了好久!飛來飛去的就是飛不進來。這霧好古怪,這屋子雖然也古怪,但沒霧古怪。屋子裡的東西我知道,是島上影子怪,我以前不敢招惹它,近海區域的東西我都不敢碰。屋裡的濕氣肯定是它搞鬼。外面的我看不透,老大你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時尋屈指往它殼上一彈,決定等會兒放棄幫它用吃後無痛苦的方式煉制花丸。
“我留你在身邊,就是拿你當打手,你還想我保護你?”
“可我為了你才可能和那樣的怪物對上!”
時尋哼出一聲說:“外面的濃霧不是怪物。它是黑鏡湖邊雲霧在此世的投影。我今夜提到了黑鏡湖,它大概有所感覺,才將投影送到此世。”
“又是黑鏡湖?這裡還有仿黑鏡湖挖的水池,那、那不是?”魔螺找不出合適的形容,只覺可怕得很。
它又一次後悔不該與時尋初遇時控制不住自己饞嘴,導致現在螺生越來越沒有指望。
“不礙事,我走之前肯定拆了這池。”時尋語氣一如既往的沉穩淡然,“黑鏡湖邊的雲霧也不可能在我走後還投影到這裡,起碼不會因為我而讓它有投影來的機會。與我無關的,我不管它們如何鬧騰。折騰到我頭上的,我自會在離開前解決隱患。”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