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回頭,就知葉景閑在練劍了。
他對這第七十三玄徒孫略有印象。
年輕尚輕,天資尚可。
一路上順風順水,未曾遭遇什麼波折。這般的年紀,趁著心性未定,磨一磨性子也好。
這般想著,耳邊忽然冒出了一個聲音,幽幽質問:“真的是這樣嗎?”
沈霽雲腳步一頓,目光陡然銳利了起來。
一道無形的劍氣掃過,一層寒霜無聲地凝結。
只是四周並無人影,更沒有其他人途經的痕跡。
沈霽雲的眉心微微一擰。
那道聲音又響了起來:“心不靜的人,應當是你才對。”
不用再看了。
這聲音並非是從外傳來,而是……從心中響起的。
“其實你是在嫉妒。”
“剛才你其實在想,若是葉景閑一心練劍,就沒心思再去招惹江離了。”
“哈哈,世上怎會有你這般虛偽的人,看起來風光霽月,無欲無求,實則……欲壑難填。”
沈霽雲的神情一點一點地冷了下來。
……是心魔。
……
於此同時。
江離懶懶地靠在圍欄上,任由流雲從指尖穿過。
一抬手,不知何時,一枚圓潤的石子出現在了手中。
石子通體漆黑,但在光影變幻間,又折射出流光四溢,好似天上明月,熠熠生輝。
這就是當日在柳城取得的機緣。
此乃天外來石,蘊含了一絲星月之力,正暗合了江離修的道。
只是星石自從天外落下,輾轉過了幾手,沾染了斑駁的氣息。唯有將這些氣息化解了,才能徹底將星月之力化為己用。
江離的指腹摩挲著星石,點點星光溢位,沒入指尖之中。
不知想起了什麼,歪了歪頭,發出了一聲輕笑。
眉眼間的茫然無辜散去,只留下了狡黠的笑意。
現在這個情景,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他是為了柳城的機緣而來,現在機緣到手,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了。
只要逃之夭夭,就沒有後續的麻煩了。
這樣做簡單是簡單,但實在是不合他的脾氣。
以江離的性子,既然要騙人,就要騙得天衣無縫。
若是真的直接逃走,豈不就是明晃晃地承認了自己心虛撒謊?日後再遇到沈霽雲,也是低人一頭。
所以,要走可以,必須要找一個好的藉口。
於是江離就順水推舟地假裝受傷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