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口咬得不重,連牙印都沒留下,牙齒剛磕上像身,敖丙就後悔了。
唉,他不該把莫名其妙的想象安給哪吒。
哪吒待他這麼好,絕不會惹他傷心。
若真有奇怪舉動,肯定也是被什麼東西蒙住了心神,到時他用海水狠沖,把哪吒喚醒就好。
剛才咬的那下,疼不疼啊?
敖丙伸出舌頭,小心翼翼舔舐咬過的部位。
龍族的唾液有療傷之效,舔傷口也是他自幼的習慣。
僵住的紅綾再度動起來,滿殿飄揚,混亂不堪,有些互相打結,就那麼傻呆呆地纏在一起。
就那樣亂飄一氣後,紅綾們終於找到歸宿,層層疊疊,全部搭上了那條龍。
比以往還要過分,將曼妙的龍身直接裹成厚粽子。
敖丙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睏意翻湧。
臨睡前,他又忍不住想,若是自己有一天性情大變,不再喜歡哪吒了怎麼辦?
哈哈,那肯定也是被什麼東西魘住了。
依哪吒的火爆脾氣,無論用什麼手段,都必然會更快將他喚醒。
柳姑娘的煩惱,應該不會出現在他們身上。
敖丙枕著神像的肩,在溫暖的紅綾堆中沉沉睡去。
一夜好夢。
次日,柳琵琶說自己腳傷已好,主動向殷夫人辭行,答應回村看過父母後,再來行宮幫忙。
殷夫人不捨,特送了些盤纏給她,叮囑路上千萬小心。
敖丙未出正殿,只站在門口為她送行。
柳琵琶緊咬牙根,勉強扯出笑意,等遠離翠屏山才面露猙獰。
行宮內部情況她已知悉,還問出幾條隱秘的上山路,連李靖和哪吒的隱秘過往,也從殷十娘那裡探了出來。
想要打破行宮的鐵壁防守,必得借勢李靖。
柳琵琶四處問詢李靖練兵的蹤跡,又隨便抓兩個路人啖其血肉。
行宮裡的飯食寡淡,葷腥甚少,吃多少都嫌不飽,直到這會兒她才滿足。
算準李靖的行進路線,柳琵琶在其必經之路上尋到家茶攤,覺得此處甚好。
她殺掉店家,扮做茶攤的老闆娘,又用清茶漱口,消去嘴裡的腥味兒。
約莫著李靖快要率軍路過,她便扯開嗓子吆喝,聲音又甜又勾人,成功引起探路斥候的注意。
半炷香過後,三千守關軍停在附近,李靖在副官的陪同下進入茶攤歇息。
柳琵琶佯裝不知李靖身份,按吩咐上茶,狀若無意道:“瞧客官們面生,難道也是外地的,專為去翠屏山而來?”
副官臉色一變,瞄了眼李靖,試圖岔話:“不是不是!哎呦,你這茶不錯,是今年的新茶葉?”
“那是自然,我這茶喝過的多說好,連殷夫人都誇過呢!”柳琵琶斜倚著撐棚杆,朝副官盈盈一笑。
“殷夫人?”李靖抬頭,打量柳琵琶。
自哪吒死後,殷十娘就再沒回過李府,兩人雖未合離,卻也早已分心。
李靖賭氣,從未派人尋過她,每日在空蕩蕩的府邸裡悶坐自斟,還不如外出練兵來得痛快。
如今冷不丁聽到個“殷”字,難免在意。
“就是那位修建哪吒行宮的殷十娘殷夫人啊!怎麼,您二位不是去翠屏山給三太子進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