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有點懵,他還從沒開解過旁人的感情問題。
不過,父王倒和他說過要留神負心漢,柳姑娘莫不是也遇到了那種人?
“姑娘,既如此傷心,不如就……離了他?”敖丙幹巴巴道。
柳琵琶咬唇,含淚搖頭:“奴家此生只愛他一人,絕不會再對其他男子動心!嗚嗚嗚……”
敖丙有些尷尬。
他沒有隨身攜帶帕子的習慣,摸摸袖兜,也未找到能幫她拭淚的東西。
幹看著姑娘哭也不是辦法,敖丙猶豫,剛想把自己的袖子遞過去,忽覺腰間一緊,半掌寬的紅綾扯得他硬是退了兩步。
又在鬧別扭。
自從柳姑娘留下後,紅綾對他的束縛愈發嚴重,不知何時就要發作一次。
他知道哪吒不喜歡她,可殷十娘對這姑娘頗為疼愛,執意要她進殿幫忙。
哪吒是個孝順的,沒違背母親的意思,只常常躁動不安。
敖丙嘆氣,歉疚地對柳琵琶下逐客令:“夜深露重,姑娘還是早些回去吧,莫要哭壞身子。”
柳琵琶:“嗚嗚嗚……啊?”
敖丙:“時辰不早,在下該歇息了。”
柳琵琶:“可……奴家……”
敖丙:“還請您多保重。”
柳琵琶被敖丙舉臂相攔,客氣地“請”出殿門。
醞釀好的一肚子話剛開個頭就被截住,柳琵琶由悲轉怒,有種心血被糟蹋的感覺。
這故事她編了整天,有頭有尾,連那吳郎如何偷腥,她是如何撞破的細節都有。
結果呢?就這?
敖丙居然連聽都不肯聽!
還有剛才那個後撤步是什麼意思!哪吒又拉他了是吧!
這對狗男男真是油鹽不進!她都演到這份兒上了,怎麼還能吃飛醋!
柳琵琶上半身維持端莊,下半身把腳跺得山響。
忍不了了!反正殷十娘和其他小廝她已拿下,不必再拖,明天她就要動手!
吹滅燈燭,敖丙站在黑暗裡發呆,過了會兒才化為龍形,盤纏到神像身上。
不知為何,他總忍不住琢磨柳琵琶的話。
遇到負心人還不相離,究竟是對還是錯?
負心負心,辜負真心。
敖丙望著神像的側臉,忍不住瞎想,哪吒會不會也有那麼一天?
不再喜歡他,不和他天下第一好,也不想永遠和他在一起。
若到那時候,他該怎麼辦呢?
離開哪吒,獨自回東海?
敖丙怔怔想著那種可能,忽然心裡一痛,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捏了一下。
他調整呼吸,想要緩解那種沒著沒落的滋味,卻怎麼都好不了。
龍爪不自覺用力,抓得神像“咯咯”直響。
敖丙牙尖發癢,莫名哼出一聲,張口咬在了神像的肩膀上!
滿殿紅綾瞬間僵住,如同被誰施了定法,一動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