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死後,你便在無盡的愧疚和悔恨中度過餘生吧!
我要你這輩子永遠記掛著我,記掛著被你拋棄一次次,最後病死的瓦西爾。
“那便你陪著我……你說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德魯瑟委屈地嗚咽出聲。
瓦西爾身子顫動,他竟然不可思議地笑了,胸口的刺痛卻仍舊存在。
德魯瑟真是傻的可愛呢!
“我們回去吧!不待在索菲亞了……我們回到教堂,瓦西爾還是神父先生……怎麼樣?”德魯瑟不放棄地開口。
“不要……”
“那我們便去鄰近國家,像你之前說的那樣,找個舒服的國度,每天都可以見到不同的景色……好不好呀?”
瓦西爾沉默著,一臉真誠的德魯瑟總能讓他忘記自己是多麼卑劣不堪的人。
“好……”
算了,德魯瑟,這次放過你吧!
下次別再闖入那間閣樓,拯救那名少年了。
德魯瑟喜極而泣,他跪著湊近瓦西爾,將頭輕輕貼在他的懷中,不敢用力。
“瓦西爾……你快些好起來,我們一起離開這裡。”聲音繾綣動人。
“好。”
德魯瑟的信仰並未崩塌,正是出走見證了同伴的力量。他才能對西爾維亞足夠自信,對斯托揚足夠信賴,對安娜足夠放心。
哪怕沒有他,他們也一定可以堅持下來取得勝利,而瓦西爾沒有他在身邊,便真的不知道是何處境了。
德魯瑟一想到這,再次滾落熱淚。眼淚彷彿永無止境一般,成汩留下,浸濕瓦西爾的睡袍,在他肚子的凹陷中彙聚。
普斯端過來一盆涼水擱置在臺面上,毛巾被浸泡在裡面。
瓦西爾的身體不斷發熱,藥物治療效果不佳,他太過虛弱,熬不住藥效,只能透過物理方法讓他好受些。
普斯將毛巾從中撈出,擰出大部分水,折疊好放在瓦西爾的額頭上。
“我來做……我來照顧瓦西爾。”說著他將瓦西爾的手輕輕放下,取下他額頭上的毛巾再次浸入水中。
德魯瑟扶著瓦西爾慢慢躺下,將他的睡袍慢慢褪下,露出瘦弱的軀幹。它們拘謹地被安置在床榻上,似乎搖搖欲墜地要脫離這具身體。
“德魯瑟……不要……看……”
瓦西爾的眼睛湧現出淚水,此刻的他只覺自己異常醜陋,模樣突兀的駭人。
德魯瑟安撫地抬起瓦西爾的手,虔誠地親吻他的指尖、手背、掌心,最後唇貼著瓦西爾的眼角,將眼淚珠子碰碎,散在眼睛處,星光點點。
“瓦西爾,在我這裡,你漂亮得不像話!”
瓦西爾總會淡然接受一切贊美,此刻的他卻從未有過如此扭捏的感覺,德魯瑟只會說些好聽的話來哄騙他。
德魯瑟用涼透的毛巾,細心擦拭瓦西爾滾燙發汗的身體,他卻寒顫頻頻,呼吸再次不暢。
德魯瑟停下手中的動作,緩慢扶起他安撫,“不用著急……瓦西爾,我們可以慢慢來。”
瓦西爾手搭在德魯瑟的肩膀上,呼吸逐漸恢複淺顯,不至於太過痛苦。
德魯瑟大約每隔十分鐘,便起身擦拭著瓦西爾不停出汗的身體,一夜未眠。
這是瓦西爾幾個月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陷入沉睡,他以為自己會在生命的盡頭長眠於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