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爾慢慢張開嘴,雙眼卻緊緊盯著德魯瑟,確保他不會做出奇怪的事。
德魯瑟將乳酪送至他的口中,輕放在舌尖上,伸出手指時,被瓦西爾口腔上方的尖牙劃過,不悅的嘖了一聲。
“怎樣?如何?”
“鹹。”瓦西爾說完鼓起嘴巴,想要吐掉。
“不許吐,給我嚥下去”,德魯瑟伸手抬起瓦西爾的臉,善意提醒道:“今天我可不打算給你額外的吃食。”
瓦西爾只能強忍著胃裡的惡心,嚥了下去,舌頭也好,整個嘴巴都被乳酪攪得發澀。
德魯瑟滿意的點點頭,現如今,他很欣賞瓦西爾的能屈能伸,一般的貴族,只有他的傲氣,卻沒有他的從容。
他回到桌前,繼續品嘗起他的早飯,端起蔬菜湯,喝上一口,溫度正好,咬下烤餅,也很和他的心意。
不多久,德魯瑟吃完了早飯,瓦西爾也從鹹澀中回過味來。
德魯瑟將幹淨整潔的託盤端了出去,回來時卻用剛才盛滿蔬菜湯的碗端來一碗清水。
“你該感謝往日的自己。”
德魯瑟將碗遞到瓦西爾嘴邊,將水灌入瓦西爾的口中,不過飲下兩口,他便大口喝了起來。
德魯瑟聽安吉莉娜所說,那口井是瓦西爾出錢打下的。現如今,不知道那時他有沒有想到自己也會喝上一碗井水。
一碗水下肚,瓦西爾發出一聲滿足的氣喘,他的肚子被水填充,饑餓暫時放過了他。
德魯瑟忍不住調侃,“你這樣哪裡還有貴族的優雅?”
瓦西爾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只是無言向下望了一眼自己的衣著。
發皺的棕色西裝裹滿了不均勻的灰塵,內裡的白色襯衫顏色也暗淡了,領結胡亂塞進西裝裡。
他如今這個處境,顧得上優雅?
德魯瑟見狀明白過來,深陷泥潭,無法自拔的人能顧得上的,只有他的性命。
“好了,現在我要出門了,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瓦西爾活動了下巴,張開了嘴,德魯瑟塞進他的白色手帕,上面仍沾滿瓦西爾的口水。那德魯瑟就管不著了,自己的口水,他嫌棄也沒有辦法。
德魯瑟仍然穿著一身聖袍,一臉從容莊重,和修女安吉莉娜站在一起,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身份。
他悲憫的開口,“主會保佑你的,我敢肯定,親愛的信徒。”說完遞出自己的手。
利爾大叔和他的妻子跪在地上,接過他的手,落下虔誠一吻。
德魯瑟對這位熱心腸的大叔頗有好感,哪怕他看起來粗鄙不堪,甚至身子有些佝僂,卻對他,或是對天主有著極端的信仰。用神父的身份操使這樣的人,再合適不過了。
安吉莉娜在一旁見證這感人的一幕,她紅撲撲的小臉,洋溢著微笑,合十的雙手,放在胸前替這位利爾大叔和他的家人認真祈禱。
如此,米哈伊爾這個死了也要給人添麻煩的家夥,他無所謂的後事可以完美解決了。
時間來到下午,米哈伊爾的小型的葬禮在距離他死亡不遠的地方舉行,疲憊的利爾大叔率先回去休息,他的妻子替他留在原地。
德魯瑟對米哈伊爾實行塗油禮,又將聖體浸過聖血塞進他的口中,可惜米哈伊爾舌頭伸的太長,帶著葡萄酒的面餅無法塞進去,他只好改用棉花蘸聖酒塗抹嘴唇。
最後的葬禮儀式,在安吉莉娜和女人的見證下,無聊的進行。
看著米哈伊爾被裹上白布,蓋上棺材,德魯瑟緩緩吐出一口氣來,這些儀式可真是繁瑣的讓他想脫去這身衣服。
享受了信徒的供奉,便要履行其職責。可他又不是真正的神父,哪怕心有不誠,那所謂的天主也洞察不到。
德魯瑟對瓦西爾的動機突然多了些許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