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溦點點頭，有印象，那天本來自己要去接她，後來又聽說她遇到好心人送她一程。
“就是他和男朋友，在路邊好心捎我一程。”童佳笑著，“要不是他們倆，我那天真是太狼狽了。”
衛子言也覺得世界小，又有緣分。回頭看一眼周維清的車還在原地沒動，沖著擋風玻璃和他招手，示意他來。
周維清原本在車裡接電話安排晚上的事情，這會兒隔著車玻璃看到衛子言和自己招手，結束通話電話下車走過來。
“阿清，這是徐醫生和他女朋友童佳。”衛子言給他介紹，隨即看向童佳，“還記得她嗎？”
周維清和徐溦禮節性握手打招呼，目光落到童佳身上，思索片刻，過目不忘的本事倒是有的，“是下雨那天送的車子拋錨的姑娘。”
簡單寒暄幾句，周維清和童佳各自開車離開去上班，衛子言和徐溦也到了診療室。
徐溦和他聊起自己的女朋友，說是家裡託人介紹的，相親認識。童佳看上去條件不錯，是有錢人家的女孩兒，比徐溦小兩歲，性格卻很好，大大咧咧的，並不矯揉造作。今天徐溦車子送去保養，她剛好開車把他送來，這才有了剛才的一番相遇。
“怪不得她前幾天和我聊福利院的事，我還納悶，怎麼最近大家都對福利院感興趣了。”徐溦沖了一杯咖啡，目光詢問衛子言要不要來一杯。
衛子言擺手，嘴裡說著：“她也想去做義工嗎？”
徐溦喝一口，水熱燙的舌頭疼。“她沒時間，但是想做慈善，給福利院捐款。”
衛子言點點頭，“阿清在做，如果需要，我可以幫忙問問。”
“那太好了。”徐溦說著，又忽然想起來，笑著問他：“周維清是你男朋友嗎？”
衛子言手裡握著筆，原本在整理來訪記錄，這會兒筆尖一頓，坐直了身子看向徐溦。他很認真的點頭，然後又很認真的告訴徐溦：“是他，一直都是他。”
這個一直指的是徐溦從自己老師那裡聽來的，那段有關於衛子言曾經的日子裡的故事。
“事情都解決了，塵埃落定，是嗎？”徐溦由衷地替他感到高興。
“是。”衛子言笑了笑，緩緩低了頭。
手邊有張廢紙，他拿著筆，落下去。筆尖接觸紙面，想隨意寫點什麼，可下筆的剎那先描畫出來的竟是一個“女”字旁。
他驚了一驚，心口卻一顫，迅速按下筆擱到桌上。
徐溦看著他這些細小的動作，左手舉著咖啡杯，右手輕輕拍一拍他的肩膀。
衛子言抬頭看徐溦。
“安靜的時候情緒容易外露。”徐溦緩緩道，“你眉宇間能看到輕松，可你的眼睛裡好像看不到快樂。”
衛子言默默收回目光，側臉依舊能看到唇邊的笑容。只有兩個人的空間，安靜的不可思議，他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
緩慢，平靜，卻會在深夜半睡半醒之間猛然收緊，讓他瞬間恢複清醒。
身邊躺著周維清，安安靜靜的睡著，睡夢間也會伸過手來圈住自己，小心翼翼把自己裹進懷裡。
慌張的心跳與周維清規律的呼吸聲慢慢重疊，他被包圍在一切屬於周維清的氣味與環境裡。窗外夜色沉沉，沉沉地刻進他的眸子裡，耳邊絲絲縷縷的聲音，翻來覆去徹夜響在腦海。
這是自那日與母親決裂後留下的後遺症，漏夜驚醒，瞪著眼睛，記憶自作主張，顛來倒去沒完沒了的糾纏。還是岔的那口氣，似乎再也平複不了，時不時像一隻手伸進胸口拉扯著下墜，墜到腹腔，又馬上攥成拳頭，一下一下捶擊著身體。
他躺在床上細細感受這一切，睜著眼睛看盡窗外已然垂暮的夜色。直到睏意重新襲來，他遲疑著闔上眼皮，心裡默默宣誓與睡神的戰鬥自己又再次獲得勝利。
此刻他視線落在玻璃門，期待著今天預約的第一波患者能盡快到來，語氣卻十分溫柔堅定，“很快樂，也很幸福。”
徐溦在他肩頭的手掌微滯，緩緩收了回來，心裡卻深深嘆氣，一切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最初……
【??作者有話說】
感謝所有堅持看到現在的寶子們！
深鞠躬y(_)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