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晚飯時分衛子言回到家，他懷裡抱著一捧路過花店買的花。好大一束，黃白百合開的闊大，複古繡球飽滿豐盈，另外搭配的大飛燕和紫羅蘭，滿滿的一紮抱在懷裡，一路花香飄散，溫柔貼在臉上。
他騰出手按響門鈴，周姨聞聲開啟門，被他這副架勢嚇到，又被五顏六色的花迷得移不開眼睛。
找來不同風格的花瓶，高的瘦的，圓的陶的，周姨果然不讓衛子言失望，很會插花。他站在一邊打下手，一會兒摘葉子，一會兒剪枝杆，做著掐頭去尾打雜的邊角料工作。
他手裡忙著，眼睛看的仔細，隨口找話說。“周姨怎麼什麼都會？”
周姨看他一眼，笑呵呵道：“都是和太太學的。”
衛子言瞭然，“方阿姨很厲害。”
“想不想見見她？”周姨手裡握住一把多頭玫瑰，對著花瓶比量插瓶高度。
衛子言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開合兩下手裡的花藝剪，卻沒說話。
周姨利落得把花枝剪短，放進鼓著肚子的高挺花瓶裡，又看了他一眼才說：“太太人很好。她一直對你很好奇，時常電話裡問及你。”
見周姨伸手去拿繡球，他趕緊遞過去，可話聽進耳朵裡卻不知該如何回應。
“你找到了新工作，休息日還要去福利院幫忙，這段時間以來的變化很大。”見他不說話，周姨繼續溫柔著開口，“比我剛見到你的時候看上去開心了很多。”
“嗯。”衛子言點頭。“這段日子過得很充實，病情也在慢慢穩定。周姨，我很感謝您和阿清，是你們一直照顧我，幫我，我才能好的這麼快。”
周姨把最後的百合插好，轉過身掃視一圈屋內，決定把香氣最濃鬱的擺在客廳的桌子中間。拿過去放好，回來和衛子言一起收拾花葉廢料，她語氣平靜，依然是一副閑話家常的樣子。
“我們對你的幫助是有限的，你自己能盡快走出來，願意選擇新的生活方式才是最重要的。就像這些花草，它們最終開成什麼樣子只有它們自己知道。我們做再多的修剪和改造，也只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她看著衛子言，目光依舊溫柔，“苦難是人生的一部分，卻並不是必需品。既然過去你所經歷的已經沒辦法改變了，那就把它們當成橋梁，你借勢爬上去，就會離夢想的生活更近。”
衛子言豁然開朗，不覺對周姨的感情又深了幾分。
晚飯吃過，他早早洗漱完躺到床上，希望小小的身子踩著床單爬上來，一邊搖頭晃腦，一邊東聞西嗅。
歡怡發來微信訊息，要看看小貓。他抓起希望放在手掌托住，定格一個瞬間給她發過去。
周維清剛好來這時打了電話來，先是煞有介事地點評了幾句他下午發過去的幾張海邊風景照，隨後言語之間又酸溜溜的透出幾分抱怨。
“你是自己去的嗎？”
衛子言嗯一聲，手裡輕柔地撫摸著希望的毛，聽它呼嚕呼嚕發出粘人的聲響。
“不會是騙我的吧？”周維清在那頭嘩啦啦按著鍵盤，手速飛快。“是不是約了徐醫生？”
衛子言並不想理他，“我也就只認識徐醫生一個男人，否則你的陳年老醋勢必會順著電話線流過來，不把我酸死也會把我淹死。”
一句話就被揪住把柄，周維清忍不住，大笑出聲。
衛子言聽著他笑，唇角彎起來，也跟著一起笑。希望在懷裡睡著了，他指間依然保持著輕緩溫柔的撫摸動作，看著那張可愛的睡顏，衛子言忽然低了聲音，好聽的嗓音摻上親暱繾綣的情意纏綿，“阿清。”
周維清敲擊鍵盤的手指一滯，整顆心都被這個聲音叫得泛起春光燦爛。“嗯，我在。”
“我想你，忙完了趕快回來。”他平靜，深情，又誠懇熾熱。
“如果這時候在你身邊就好了。”周維清深深吸一口氣，“我要抱緊你，然後吻你，最後再做些不太好描述的事情。”
衛子言被他逗笑，腦中又忽然想到於有成。思維恍惚一下，心底莫名升騰起一股緊張，肩膀驀地一抖。他穩穩神，語氣裡放輕松，“等你回來。”
這一晚睡得好踏實，一夜無夢，被鬧鈴叫醒的時候衛子言一度恍惚。希望踩著毛茸茸的腳過來，沖著他輕輕叫，又伸著爪子來摸他的臉。
他被癢的發笑，拎著它的脖梗下了床，給它準備好貓糧，轉身進了洗手間開始收拾自己。
周姨的早飯是小米粥配排骨包，他吃的香，和周姨一邊聊天一邊吃完了早飯。收拾好後出發坐車去福利院，或許是睡的好，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今天沒有風，雲卻比昨日積得厚重，他抬頭看一眼天空，太陽光昏暗，溫度高，積雨雲，空氣裡透著潮濕悶熱。
今天有雨，他出門前裝了一把傘在揹包裡。
福利院的工作其實分的很細，因為是第一天來，他被安排著先跟著工作人員做收拾整理的歸類工作。忙忙碌碌的腳步，整棟樓都幾乎走了一遍，他順便記路，仔細觀察帶領他的人一舉一動。
一上午過得很快，午飯可以在福利院吃，可他並不餓，利用中午休息時間出了門四處去逛。
周邊也有幾家餐飲店，不過都是小門頭，並不大。
一家炒菜店，一家早餐店，還有一家理發店，再隔著不遠就是洗車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