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近灌木叢，將襯衫袖子翻到手肘處，伸直胳膊撥開梧桐葉子。
葉子被拿開，一隻毛茸茸的白色小奶貓臉正沖著他們這個方向，嘴巴一張一合。一雙藍灰色的眼睛盯著面前的兩個人，像是尋到了親人，羸弱瘦小的身軀頂著一顆顯得格外碩大的腦袋，搖搖晃晃的要站起來，一邊晃頭，一邊喵喵著繼續叫。
興許是淋了太久的雨，凍得使不上力氣，晃了兩下又歪歪扭扭著重新倒下。
“你是怎麼看到它的？”周維清一手拎著小貓的脖子梗，把瑟瑟發抖的小家夥從草叢裡撿起來，一手接過自己的雨傘，語氣頗為詫異。
這貓被葉子蓋得嚴實，又下著雨，他想不通衛子言究竟是怎麼發現的？
衛子言這會已經脫了外套，邊把小貓裹住抱進了懷裡，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不知道，剛才明明看到它半個白屁股露了一截出來。”
周維清甩了甩滿手的雨水，把衛子言的雨傘給他合上，順便將人拉進了自己的傘底，攬著他的肩膀往車的方向走。
“怎麼辦？送去寵物醫院？”
衛子言光點頭，不出聲。
周維清沒等到回答，側過臉來看他：“你想收養它嗎？”
這次衛子言既不點頭，也不出聲，似乎是陷入思考。
“可是如果你想收養它，也要先去寵物醫院做個檢查……疫苗總要打得吧？”周維清國外的家裡養狗，因而他十分清楚照顧小動物需要注意哪些問題，做哪方面準備。“先去寵物醫院，我們也要給它準備貓砂盆，飯盆，貓糧，是不是？”
衛子言眸光亮了亮，又充斥著不敢置信，“阿清你同意我養它嗎？”
車門開啟，周維清把他連人帶貓按進車裡，綁好安全帶，順帶揉一把他的頭，“想養就養吧，你喜歡，我也喜歡。”
衛子言心裡樂的開花，一會兒看看認真開車的周維清，一會兒掀起衣角看看窩在衣服裡眯著眼睛已經睡著的小貓。
雨已經漸漸停了，周維清眼睛搜尋著路邊的商鋪，逐一尋找寵物醫院的招牌，注意到身邊人雀躍得要坐不住。“這麼高興？”
“小時候撿到過一隻小狗，那時候我媽太忙了，自己一個人照顧我，根本不可能顧得上再養一隻小動物。她不同意，歡怡就陪我一起把小狗送人了。”衛子言目光落在懷裡的小貓身上，想起這件事，仍舊滿心的柔軟。“那隻小狗當時也是這樣，安安靜靜乖乖的，一聲不吭被我抱在懷裡。”
“像一隻可憐的小衛子言？”周維清笑著看他一眼。
衛子言抬頭一個白眼甩過去，又注意到他已經把車停到了寵物醫院門口。
雨完全停了，兩個人下了車，走進寵物醫院的門。可能是因為下雨的緣故，裡面沒有客人，安靜的店鋪裡唯有前臺站著一個戴著口罩的女孩子。
看到來人，她從臺子後面繞出來，笑呵呵的打招呼：“您好。”
衛子言將懷裡的小貓捧出來，“可以幫我給它做個檢查嗎？”
女孩把衣服和貓一起接過去，原本睡熟的小貓這會兒醒了，又開始張著嘴喵喵叫起來，支稜著大腦袋晃著想爬。
女孩把貓放到腿上，熟練地用寵物濕紙巾給它擦幹淨身體，又轉身拿來吹風機，慢慢給它吹幹身體。
“是撿來的嗎？小家夥看上去很健康，長得也漂亮。”她笑著，手裡的動作不停。
衛子言點頭，“剛剛在草叢發現的。”
女孩兒抬起頭看兩人一眼，一雙眼睛彎起來，聲音甜甜的溫柔：“需要給它建個健康檔案嗎？”
“可以。”周維清走上前，“現在能打疫苗嗎？”
對方搖頭，“淋了雨，暫時不行。看著也就兩個月大，先回家養養，過幾個月再來就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