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真的什麼都說！”
雪狐的聲音聽起來是個頑劣少年，子夜向來喜歡這種馴化頑劣者的遊戲，當然，前提那個被馴化的傢伙不能是自己。眼前這只不聽話的狐狸即使求饒時也要瞪著雙小眼左右亂瞟，它彷彿是在等著什麼東西出現一樣，半點都看不出它的真誠。
這可不行啊。
子夜抿了抿唇角，把劍收起換成靈力化作的細長絲線，散發著淺淡金色的細線在她手中漸漸現出實體來，之後再由她編成一股。說實話她對於編織半點兒都不精通，這根繩子能擁有一個穩固的結構全靠靈力連線。
而之所以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將其結成繩子形態放出來，那就純粹是因為她的懶惰與技藝不精。
那根繩子足夠長，長到完全可以把這隻過胖的雪狐五花大綁，最後再丟到一旁。子夜心想這麼胖一狐狸要押著也不是件簡單事，索性便尋了個簡單方法將其壓制。有吞噬星源的力量在，沒有哪家妖獸敢大力掙脫繩索的束縛，那上面的吞噬星源只要侵入血肉裡一點兒，便會讓妖獸死得格外悽慘。
但凡這雪狐有點腦子，就不會嘗試去掙脫。
“那裡面是益靈草麼？”
子夜終於問到正題，她折騰了半天雪狐，末了才想起來自己今天要做的事情。河流最終流入了雪狐休息背後的山洞，不出意外的話，子夜只要進入山洞便能找尋到益靈草，再之後她便可結束這要命的體驗。
雪狐連聲道是，並稱自己很早便在此修煉，對於山洞中的情況很瞭解，留下自己才方便她在其中探索。子夜將信將疑地看著它，思考半天還是沒下狠手。
她自然是不信雪狐的鬼話，一個僅僅能讓元嬰期下修士進入的秘境裡必然不會誕生強大妖物，與其擔心遇險倒不如憂心自己被騙。對方眼底藏著些什麼事情不肯言明，她看得出來但又懶得將其揭穿。
只要不影響自己就好，她想到。
“騙我的話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子夜陰測測地說道，束縛在雪狐身上的繩索又緊了幾分。
雪狐被勒的生疼，只得弱弱發出嗚咽聲。然而子夜對它難以生出半點憐憫，起碼在知曉雪狐藏著的秘密前，她不會向它付出任何同情。
幽深的山洞內除卻黑暗外一無所有，子夜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避，然而退出第一步時她便意識到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身後陽光萬丈，面前卻是一片漆黑，她猶豫了不過三秒鐘，隨後拖著雪狐毅然決然地走了進去。
這段路枯燥而又漫長，儘管子夜早早做好準備也仍舊感受到了無聊。他們走了有兩三個時辰左右才又看到一些微末的光亮，從頂部灑下，子夜終於能閉上星眸。在漆黑的洞穴中，她那雙眼比雪狐的藍眸看起來還要怪異。說起來要不是因為雪狐時不時就要氣喘吁吁、喊累，子夜真想拉著它百里狂奔，直接到益靈草面前摘下完事。
“呼……你，你慢一點。”
這不，又開始了。
子夜每每聽到雪狐的喘氣聲時都要思考半晌自己這是抓了個帶路的，還是請了個祖宗？她無奈地看了眼已經走不動路的胖狐狸，心道這傢伙真是沒有半點人質的自我認知，或者換一種說法，它已經心寬體胖原則貫徹到了極點。
“走兩步喘三喘，不怪你這麼胖。”
子夜把束縛雪狐的繩子綁在了自己手腕上，儘管誰都明白這沒什麼用處，但她還是假模假樣地將繩子打了個結。之後便隨意尋了塊石頭靠著閉眼休息，邊閉眼還不忘埋汰雪狐幾句。
“我靠，這還不是因為你們人類喜歡嗎！”雪狐癱到在原地，面朝親愛的大地母親，它連個身都不願意翻。
“胡說八道。”她在神識海中搜尋著蒼茫書，對於如何用好吞噬星源她仍舊有不少疑惑，正好趁著無聊翻來看看。此時她正好翻看到下半卷，是她瞧不上的虐殺手段，翻了沒兩頁便嫌棄地將其合上。
“放屁！你們人類難道不都是喜歡這種可愛又圓滾滾的生物嗎？”雪狐反駁道，它這會兒倒是挺有精神的，“不過你這種冷血無情的人是特例，以前來照顧的那傢伙分明就很喜歡毛茸茸圓滾滾，還餵了我不少吃的呢！”
“你現在是休息夠了？”子夜冷冷說道，那雙燦金色的眼眸緩緩張開，正直勾勾地盯著雪狐瞧，讓它不由得一陣頭皮發麻。
“沒，沒有。”雪狐的氣勢瞬間衰弱了下去，“累著呢，累著呢。”它最懂識時務者為俊傑，小心思又開始活躍。
“沒休息好就老實躺著，乖，別讓我弄死你。”
她三句話裡不離生殺，說出口後也覺得自己哪裡不太對勁，想了想還是將其歸作蒼茫書的後遺症，沒多在意。而雪狐聽聞此言微略地撇了撇嘴，小聲道人類真是冷酷無情，不過剛好它面朝大地母親，子夜全當自己眼瞎耳聾。
“但如今人類確實不喜歡肥胖那一套。”沉默許久，子夜又想起來本該對雪狐說的話，“再說了你胖起來又不可愛，眼睛都快擠沒了，半點兒都沒雪狐的風範。”
“……你才胖。”雪狐憋了半晌才憋出這麼一個詞。它現在明白子夜的狠話也只是口頭說兩句，實際並不會對它做什麼，但仍舊惴惴不安，不敢用太激烈的詞語來反駁。
這自然是汙衊，子夜白眼一翻，懶得理它。
“不過你們人類現在真不喜歡這樣了嗎？”雪狐猶豫出聲，在子夜不注意的時候把身子翻了起來，看起來好像是它在坐著一樣，場面極度詭異又……好笑。
子夜忍了很久，最終在沉默中發出了自己的爆笑，捂著嘴狂砸牆。而雪狐卻委屈地看著她，又挪了挪自己的身體，肚子上的軟肉擠了好幾層，更是像個大腹便便的小老頭子。
好好一隻雪狐淪落到這種地步，高貴、冷傲、不染塵埃……哪個詞和它對的上？思及此子夜的笑聲更是停不下來，迴響在山洞中經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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