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雪狐嗚咽一聲，鼓著臉倒地不起，像極了路上碰瓷的老騙子。子夜無語地收起長劍，也不知該說它是聰明還是愚蠢，只得總結性地想到這傢伙還真挺會利用自己的優勢。
會造成如今的狀況要追溯到一個時辰前。
她在暗中偷笑多次，那雪狐也不是吃乾飯的，嗅著氣味便跳上了山洞上方，地面都要抖三抖。仍舊是一如既往的猛撲，只是這次換了對手後它必須吃癟。
若是要比拼身體素質，她子夜認第二世間就沒人敢認第一。從小到大，子夜人生軌跡的每一步都要有個煉體環節，似乎所有人都認為她只要活得夠久、身板夠硬朗就一定能夠等到仙位空缺，然後一步登天。
究竟為何不得而知，但如今可以確定的事實是一次次的錘鍊讓她的身體格外堅韌，再加之有靈力護身，她的身體幾乎是超越人類範疇的。雖然一個多月以前她還被人暗地裡一刀捅到生活不能自理，可如今能夠很快恢復卻也證明了她的身體強度。
這隻雪狐想要和她比拼力量與速度實在是不自量力。
趁著周遭沒人，她便順手將飛星給拎了出來。之前她還不解白安宇為何告誡她不許再用飛星，然而在見到楚之塵後她則要道一聲白安宇有先見之明，因為這柄飛星是與楚之塵的斬月均是由他本人親自鍛造，當年便是由這兩柄劍在長陽山上交錯斬下敵手頭顱。那之後楚之塵一戰成名，連帶著他的兩柄劍也在天際劍宗極負盛名。
自從知道那件事後，子夜再未將飛星取出，這幾天來一直都在白安宇遞給她的入門鐵劍。
她用慣了趁手的武器後再換回普通的劍，難免會有些手生。而正好今日是個練手感的好機會，她索性心一橫將飛星請了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肥胖的緣故，那隻雪狐不論從看起來還是活動起來都與靈巧沒有關係，它唯一擅長的便是撲人，用磨好的尖牙嚇唬人。它也不比那些新弟子要有實力到哪裡去，長久的安逸生活讓它喪失了殺戮的本能，再鋒利的爪牙都得被拔得乾乾淨淨。
沒意思。
子夜揮劍的空當還有閒工夫評價這隻雪狐的皮毛如何，想必摸上去必然是溫順又柔滑。也不怪她又開始想東想西，事實上，從一開始用靈力探向這隻妖獸時，她就明白這場戰鬥一定不會讓她盡興。
這是隻剛突破金丹期的妖獸。
僅這一個理由，子夜就不該對它有任何高要求。其實只要想想便知，這小秘境中不會有修為特別高的妖獸，除卻她外，新入門弟子的修為普遍在築基末期上下，那麼這兒妖獸的修為最高不會超過金丹期末期。
剛剛好高出一個境界，這是修士們能夠合力打贏的程度。
而之前那些？子夜想著又笑了起來，下手由不得狠了幾分，揮劍的速度加快，讓對面的雪狐徹底放棄反抗，直接躺倒在地上裝死。
初出茅廬的弟子不會算計這些，他們只要知道這隻妖獸修為比自己高便會嚇得魂不附體，連爬帶滾地逃走，甚至不會往後多看一眼。即便那隻妖獸他們本來有可能打敗。
“起來。”
飛星的劍尖直指雪狐圓滾滾的肚子，雪狐抬起臉來擺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它再次發出嗚咽，像是已經開始求饒。可愛是真可愛，沒骨氣也是真沒骨氣。子夜恨鐵不成鋼地戳了上去，哦豁，還會彈起來呢。
“你便是益靈草的守護獸？”她手中的長劍仍未收回，仍舊指著雪狐。
“嗷嗚……”
“閉嘴，給我說人話，我知道你會。”
雪狐剛要發出一聲可憐的嚎聲，當即就被子夜呵斥了回去。無奈之下它只得小聲地道，“你太兇啦。”是聲音過於軟糯以至於能引發人憐愛心的存在。
子夜心道它能夠得到投餵也不是沒理由，真是個很會利用自己優勢的小狐狸。如果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是冷血如她恐怕也得拿出口糧來把這小狐狸餵飽，但現在情況可不一樣。
“少給我裝腔作勢。”子夜的眼中沒有任何被打動的跡象，不論那隻雪狐流露出多麼可憐的神情，她都一副無心無情的模樣，“我不吃這套，有這個功夫不如把事兒給我解釋清楚。”
她大步一跨側坐在雪狐的肚子上，不得不說這軟綿綿的肚子倒是比外面賣的墊子舒服太多。不過即使如此，她手也沒卸過力，時刻準備著將其滅殺。
“人類，嗚，人類最討厭了！”
嘖，哭泣是敗筆。
雪狐的假哭學得不怎麼到位，子夜無奈地看著它一滴淚都流不出卻還要強裝自己委屈，最後她忍不住開口道，“我都說了我不知這套，就算你能哭出來我也不會放你走的。”
聽聞此言，原先還惹人憐愛的雪狐瞬間變臉，“嘁，又是個沒心的傢伙。”
好傢伙，原來連聲線都能跟著變。
它的聲音從軟糯瞬變得頑劣，像是人類小童，玩遊戲輸掉後再耍賴。甚至邊說還邊翻白眼，子夜實在想不通它那張被撐大的臉上到底怎麼能做出如此豐富的表情，明明從外觀來看都是一張被攤開的大餅
看它大有一副“爺不怕死”的架勢，從眼神到外在的表情處處都透露著對人類的不屑，子夜想從這點上看它還真有雪狐冷傲的跡象。
只是……
下一秒冰涼的劍刃貼上脖頸，透過自己鬆軟的毛髮，與軟肉相接時，它還是哇的一聲嚎了出來。它連聲道自己已經知錯，求對方大人有大量繞過自己，把那點自尊心丟進了塵埃裡揉碎。
子夜還沒準備對它做些什麼，剛把劍貼上去，再一抬頭便被它這番鬼哭狼嚎嚇了一跳，並且開始逐字逐句地琢磨這些求饒的話雪狐都是從哪兒學來的。而且要她看這話說了不如不說，說了之後子夜只想當場就把它按死，還不如硬氣點死扛到底。
過於圓滑便是愚蠢，而這隻雪狐蠢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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