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收到她的眼神後，師北辰便不再多言，又站回了角落裡，只是他看向徐嘉瀚的目光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那像是恨意又像是可憐，其中包含的情感太過深刻、複雜，絕不是一個十三歲孩子該露出的表情，難以言喻。
這表情不適合他，哪怕冒著被子夜發現的風險，這份恨意也必須讓對方知道。
“不過這裡應該會給我答案。”徐嘉瀚側眸看向門外，“我上一次失憶是在二十年前，醒來後剛好被人在王都街巷撿到，是一個鐵匠的女兒撿到了我。”
“然後呢？以身相許了嗎？”
“怎麼可能。”他薄唇緊抿，似乎在嘆氣，“但她應該很喜歡我，那把刀就是她送我的。不過我對她沒興趣，後來我就離開了王都，也並未去探究自己為何又失憶這件事。”
“偶爾失去一段不怎麼開心的記憶也不錯。”
“她最後怎麼樣了？”
那近乎嘆息般的語氣到底在掩藏什麼，不言而喻。
“死了吧應該，我這次回來王都去那家鐵匠鋪的時候，被她弟弟拿鐵錘追著打。”徐嘉瀚有些苦澀地笑笑，“早該告訴她，我根本不可能對忽然出現的人產生情愛。”
“我失去的記憶與我所擁有的比起來不過是九牛一毛，所以不太可能像話本里一樣對撿回自己的人產生任何情感，更何況她是個此前從未出現在我記憶中的人。”他這些話說不清是斷然還是自我說服。“況且我有心慕之人，雖然我忘了他。”
“像你這樣的人也會有喜歡的人嗎？真是奇蹟。”她戲謔地說到。
徐嘉瀚提到那位心慕之人時嘴角微微勾起，輕聲說道，“為什麼不能有呢？我想他會是個很好的人，安靜如畫卷，能包容我所有的古怪。老天爺待我不公，它將我所有愛意全部奪走，只留下最淺淡的痕跡印在腦海中，然而這份愛意再淺淡也夠令我甘之若飴。”
“那為什麼會肯定是王都呢？這些年你應該也去過了很多地方，可能王都根本沒有你想找的人。”
“這片土地會給我所有的答案，我能夠感應到，他一定在這裡。”徐嘉瀚的語氣相當篤定，彷彿已經把那個人找到了一般。
“那……祝你好運。”
“多謝。”
又是久久的沉默蔓延在二人之間。
子夜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才好，不管徐嘉瀚最終能否找到那個人，這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徐嘉瀚願意去找、願意去做，此事與旁人無關，只與自身有關。
多說無益。
瘋子的愛也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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