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是?”
在徐有才家西廂房的後邊,有間全部用黑紙糊上的房子,連窗戶也被人用黑紙包的嚴嚴實實。
聽到子夜的話,徐有才也往那邊瞥了一眼,那雙如古井般幽深的眼中終於有了些許波瀾。
他慌了。
“那、那是內子的房間,她眼睛前幾年壞了,不能見光,就住在裡面。”
妻子?子夜想起今早出門時那個蓬頭垢面的女人,那雙幽深的眸驚恐地看著來往的路人,口中不停唸叨著同一句話。雖然瘋是瘋了點,但無論怎麼看她的眼睛都是完好的,這徐有才分明是在說謊。
徐有才越解釋越慌張,遠沒有之前的氣定神閒,子夜可以斷言裡面絕對藏著什麼不能讓人看見的東西。
子夜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徐有才,他正手足無措的不知該如何是好。這徐有才並不是個能撒謊的料子,眼神動作里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
她並未多言,聽完徐有才的話便讓他帶路去其他地方再轉轉。只是心下暗定晚上必須得來這兒檢視一番,如此想著,她自指尖灑出靈力附在那間房子上,這樣晚上她就不必再勞心勞力地找路了。
最後子夜還是訂了張紅木桌子,她本來動了買走那張黃花梨條几的心思,奈何徐有才不肯割愛。
“喏,這是定金。我大概半月後來取,做的來嗎?”子夜估計了下自己的時間,這要是不生點別的么蛾子,半個月應該是她留在這裡的極限了。
再待下去,修煉都要荒廢了。她花了五年時間才把修為恢復到築基中期,雖然身負吞噬星源,但仍然不可懈怠。
“姑娘要不寫個地址,到時候徐某人直接送過去,也省的姑娘再多跑一趟了。”
“也好。”她眯起了那雙好看的琥珀瞳,周身自帶危險的氣場,似笑非笑地衝著徐有才緩緩開口,“我住在誠悅客棧。”
果不其然,徐有才聽到誠悅客棧四個字時身體不由得抖了兩下,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
“離這兒是有些遠了,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可以自己來。”子夜臉上十分不好意思,言語頗為誠懇。
徐有才眼神稍有閃躲,抿著唇開口道,“沒關係,徐某送得到。姑娘不如留個名字吧,這樣也好找些。”
“我姓易。”
她舊時跟隨師父生活在鄧林時,旁人總以為他們是父女,可子夜從不承認,死都不在名前加上這個姓氏,如今卻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化用這個姓氏。子夜心中想要是師父知道了這些,指不定得怎麼嘲諷她。
子夜在中午時分離開的徐有才家,憑著記憶以及滿大街問路,她才找到了小二名單上寫著的第二家——康武家。
康武家比徐有才家看起來要小不少,子夜一路過來也能大致瞭解這康武家的情況。徐有才家裡是祖上闊過的,而且徐有才現在也是城中有名的木匠,相較之下,康武家就完完全全是做小買賣的了。
康武在城裡開著包子鋪,每日也掙不了幾個錢,還偏偏滿腦子迂腐觀念。他老婆原先在周府當繡娘,手藝不錯,據說在布上繡朵花都是栩栩如生的,不知為何要嫁給康武這種大字不識一個的人。
而且康武他老婆在嫁給康武后可算是徹底失去了自由權,康武以女人不宜拋頭露面為由直接斷了她的刺繡活計,還由於她前兩胎都是女兒每日對她又打又罵,直到第三胎生了個兒子這才態度稍有緩和。
這次丟的孩子是他的大女兒,恐怕也是因為丟的是個女兒康武才絲毫不著急,要是丟了那個寶貝兒子,康武估計能把整個宜平城給掀了。
每次遇見這種男人子夜都是一個白眼翻上天,也不知道家裡是有什麼皇位要繼承。
子夜敲響康武家大門時,壓根就沒什麼好臉色,心中恨不得把這蠢男人好好教訓一頓。直到看到是一個瘦弱的婦人來開門時,她才換上了笑臉。
“啊……你是?”那婦人開門看到不是自己丈夫時楞了好幾秒,而後才怯懦地開口。